旁边的香炉中烟雾袅袅升起,缓缓飘出窗外,算得上是室内唯一的摆设物件儿了。
慕容晟口中犹在客气说:
“之前楚王献上退兵之计时,大师就劝本王不要轻举妄动,想要从突厥人那里占便宜,最终只会弄巧成拙,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父皇刚开始答应此计也是另有原因,楚王他还被蒙在鼓里,恐怕自己还少不了洋洋得意……”
每当慕容晟说的时候,无相便微微点头,仿佛自己在认真倾听,又赞同他的意见。
但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却与之截然相反,对慕容晟这种自大自负的样子不厌其烦,与这种蠢人讲话总是要多花点耐心。
待齐王走后,无相立刻磨墨提笔,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东西。
然后一声呼啸,不知从哪里唤回来了一只白鸽,它扑棱着翅膀落下,然后静静的停留在窗边,头上的那一撮红格外显眼,正好与窗边掉落的红漆同色。
无相将书信绑在了它的身上,放飞到空中,左手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然后看着它的天空中的身影慢慢消失。
楚王得了昭令之后,立即飞奔赶回金陵,交给突厥可汗看,十五座城池的事情已经稳妥了,让他可以放心攻打西秦。
燕皇答应的这般干脆利落,达利可汗还有些不相信,直到见了圣旨才打消掉心里的疑虑。
天子一言九鼎,更何况是明明白白写在圣旨上的事情,白纸黑字,玉玺加印,旨意断无撤回之理,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条件已经达成,又有楚王留在军营之中,达利可汗觉得此事应该不会有弄虚作假的余地。
于是他着命手下,开始全力攻击对面的西秦人,自己亲自坐镇前方,指挥出战。
突厥人作战勇猛,听得此令,个个奋勇当先,抢先前头争功。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次机会,分得金银和荣誉的机会,谁杀的敌人多,事后谁得到的奖赏就多,谁敢退缩,会被认为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被嘲笑一辈子。
所以这群人看见人就想看到待宰的猪羊,在沙场上常常眼睛都杀红了。
可是怪的是,这次西秦世子檀逸之没有出战,西秦大败。
第一日退了十五里,第二日突厥人追上去再战,他们又丢盔卸甲的退了三十里,而第三日西秦又败了,但是由于逃得快,几乎没有伤亡。
三场交手过后,达利可汗大为自傲,觉得一洗自己当日被剃掉胡须和眉毛之耻。
突厥人也都跟着飘飘然起来,觉得西秦世子也不过如此,一交战连面都不敢露,可知往日里的传闻都是假的,他应该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无能之辈。
而以前西秦之所以能势如破竹,一路打到金陵,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大燕人过于窝囊的原因。
这么一想,突厥人就更加得意了。
西秦连连溃败,以为胜局已定,达利可汗高兴之余,立刻从北到南划出十五座城池,派人去找燕皇要另一道旨意,再让他昭告天下,自己好正式接管。
之前不曾商议好是哪十五座城池,是因为达利可汗心里也有个小算盘。
他想要金陵城的皇宫,那里奢华富丽,正是帝王所居之所,而且大妃从小是在金陵长大的,在草原常常思念故乡,索性可以让她回来居住。
可是他担心说出金陵城这个帝都后,燕皇会不同意,所以事先卖个关子。
等到打赢后有了底气,再将金陵划在十五座城池之内,到那时大局已定,就不由得燕皇不同意了。
事情水到渠成,如预料当中一样顺利。
派去随州的突厥使者,不仅带回来了旨意,还带回来了一车百年的美酒佳酿,说燕皇给的犒劳之物。
达利可汗志得意满,直接将美酒佳酿统统开封,与突厥的一众领们尽情享用。
只有谋士韩德,因为自身不胜酒力,饮不得酒,所以谢绝了此等好意。
连楚王慕容旻也不疑有他,直接与他们一起饮用,他以为自己是离皇位进了一步,殊不知自己是离黄泉路又进了一步。
达利可汗的酒量不错,可是这次只喝了两碗就觉得醉醺醺的,仿佛是要醉倒一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过高兴的缘故,酒才越喝越醉。
可是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开始摇摇晃晃,觉得眼前一片金星围绕,脑袋里晕晕乎乎的。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突然开始一声巨响,好像突然平地一声雷,震得整个大地都晃了一晃,让人站不住脚。
外面人仰马翻,马已经受惊四处乱跑了,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与刚才一样,片刻间溅的尘土飞扬,烧起了一片战火连绵。
达利可汗稍稍清醒了一些,强打着精问道:“外面怎么了?”
也不知是谁回答的他,语气慌乱,无比惊恐,“是檀逸之打来了!外面都是西秦的人马!”
“檀……檀逸之?!”
他不是已经败了吗?
达利可汗感觉双眼一片剧痛,来不及问出下一句了。
纵然身体百般不适,但是大敌当前,容不得退缩,他大声命令:开战,迎敌!
韩德看出不对劲儿,劝他避其锋芒,可是达利从不是临战退缩之人。
随即让人扶着自己上了战马,强撑着用双手扶住马鞍。
但是他觉得眼前俱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耳边是金戈铁马,火炮声声响,呜呼哀嚎的惨叫声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已经看不到了,有一支箭正朝着自己的心口射来。
剧痛之后,摔跌下马,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远去。
他突然想起了大妃,还有年仅三岁的小王子,不知母子两人现在做什么呢,又在讲什么稀的中原故事吗?
迎面一刀,他的头颅被斩下来挂在刀尖上高高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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