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万里无云,这一日,是新帝登基和册封皇后的大好日子。
百官均携带家眷前往宫中观礼,一时间只见得金陵城内车水马龙,宫装女子和蟒袍玉带的官员6续进入皇宫。
一层层的汉白玉阶像是九重城阙的天宫,上面铺着的是一叠叠云纹金毯,遥遥望去,如在云端之上的高不可攀,上面站着一对仙玉人。
新君头戴十二旒冠冕,身穿明黄色描金龙袍,越衬的剑眉星目,俊美异常,于无上中尽显威严。皇后则穿着凤凰牡丹的广绫袖衣,上绣有织金龙凤纹,缀以珍珠,珠冠凤裳,显得高贵雍容。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这位秘的西秦世子妃终于在这一天显露真容。
纵然距离的远,但是许多人都认了出来,这在一层层红毯上站着的人不就是当年有着“金陵第一美人”之称的萧易安。
果然民间的那些传言不虚,此刻许多人心中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不过檀逸之和萧易安而言,别人的心里怎么想都不重要了,两人并肩而立,遥遥望去,在这万人之上,仿佛一对仙璧人。
众臣俯下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初“江山为聘”的诺言,终于到了实现的这一日。
新朝建立之后,宣旨大赦天下,释放轻罪的犯人出狱,免除赋税一年,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到了夜间,百官群宴,觥筹交错,歌舞纷飞,璀璨的烟花在上空绽开,如火树银花一般绚烂了整个天空。
城墙下是围观的百姓,刚刚经历了战乱的他们,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大家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整个金陵城中再次陷入了一片繁华热闹,百姓们自的举行了庆祝的活动,这一夜街上灯火通明如白昼,如同庆祝新年到来一般彻夜不眠。
新帝和新后在城墙上接受了百姓的跪拜之后,才一齐回宫。烟火的璀璨,成了两人身后一道最耀眼的风景。
萧易安穿着离开时,模糊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震,但是倏忽间又混迹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找寻不到了,那人应该是她吧。
是心月。
当初她站出来揭了太妃和郡主的罪行,倒是让不少人刮目相看,因为是被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使得她免去了所有的罪责。
南越王赫连钰继位的那一日,先王的月夫人失去了踪影。
她从王宫离开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不曾与任何人说过,甚至没有留下一封书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知所踪。
萧易安自然没能来得及和她说上什么话,实际上,那次背叛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心里,影响无法轻易抹去。
就算是再次对面而立,或许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与其彼此尴尬,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不相见。
檀逸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问:“累了吗?”
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金黄色的曳地流仙裙有着大朵的牡丹,随着步步生莲的姿态缓缓立离开。
自从新帝登基之后,新朝的国号定为“周”,朝堂上的官职遵循旧制,暂时不另外设置官职,仍旧是三年一次的考核官绩,秋闱科考的时间一如往年。
科考三年一次,那几乎是天下才子汇集金陵城的时候,十年的寒窗苦读只在这一刻。
天下的读书人多出于贫寒之家,本来都担心今年的科举会不会因为改朝换代而受影响,现在见到一如既往,便又开始安心苦读。
对于这些出身寒门的士子来说,这是他们唯一能走上仕途的机会了,怎么能不尽心尽力的奋手一搏。
檀逸之用了几个月整顿吏治,在朝堂上开创了一派新气象,即便是大燕留下的旧臣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死气沉沉,整天糊涂度日。
而对于大燕所留下的楚王慕容旻,为示仁德之心,没有赶尽杀绝,反而封他为“恩泽侯”。
除了朝廷年月中划出来的俸禄外,还专门拨了一所府邸和土地供他居住,让他与母妃在那里颐养天年。
慕容旻因为喝了有“五步散”的毒酒,自己的双腿已经残疾,不良于行。
原本自暴自弃,不愿意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可是后来见到了母妃,被温言相劝,又想到大燕已经倾颓,父亲兄弟都死了个干干净净,下场凄惨。
自己却在战火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还承蒙受到封爵赏田的待遇,或许上天已经对自己格外的怜悯了。
于是不再抱怨,决心继续生活下去,还写了奏折赞颂新朝,以求得更加安逸舒适的生活,于是檀逸之又赐了一批奴婢和侍卫送过去。
慕容旻的这种做法虽然颇受指摘,有些被人所瞧不起,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国破人亡,连到手的皇位都能跑了,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的大起大落,他的心境被磨炼的比之前坚强的多了,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还是要安稳的将余生过完。
与此同时,草原上的突厥却陷入了厮杀之中。
达利可汗在战中身亡,众势力重新起了争夺大汗之位的心思,经过这段时间的争斗,战况越分明,现在势力最大的是阿罗禄部族和拔胡儿部族。
未来的突厥可汗,应该就是两者之一了。
但是现在原先的突厥可汗的大妃现在下落不明,连带着达利可汗所唯一的儿子也没了音讯,至今生死不明。
贤妃挂念女儿,于是让儿子恩泽侯上书,请求接回正在突厥草原的昭灵公主。
御书房中,檀逸之看着折子后,转而递给了在一旁代为执笔的萧易安。
“慕容旻说自己的母亲思念女儿,夜不能寐,请求朝廷派人去突厥寻找前去和亲的昭灵公主和她的儿子,将其接回来,家人团聚。”
萧易安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来说:“当初他们为了皇权富贵,将人送去突厥和亲的时候怎么不念着骨肉亲情了,真是可笑!”
她当初想要劝说贤妃将人掉包,免下昭灵公主受和亲之苦,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关在宫内,差点跟着去了突厥。
想起当年的旧事,难免冒出来了几句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