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去熊氏的院子,站在小佛堂外,熊氏身旁的女婢玉髓拦在门前。
云母推开半扇门,从小佛堂内走出来,见着门外的晏雉,面有惊诧,目光很快就温顺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晏雉看着云母,心底有些酸酸的。
她远远不比熊氏院子里的这些女婢丫鬟们见熊氏的机会多,熊氏身边的玉髓和云母更是自十几岁开始,就跟着一道常年礼佛,一辈子未嫁。
她咬了咬唇,问云母:”阿娘,在吗?”
云母颔首,表示熊氏在内。
晏雉伸了手让云母抱,道:”我要见阿娘。云母,带我见阿娘。”
云母略有犹豫,玉髓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娘子……”
”我要见阿娘!”晏雉瞪着云母。她如今不过是个六岁模样的小女娃,即便骄纵一些也无妨。
一旁的玉髓想再劝劝,云母却已经抱起了她,转身往佛堂内走。
小佛堂内本该是不得让人乱闯的。可小娘子想要见母亲,这算不得是乱闯。
云母抱了晏雉进佛堂,门外只留了方才陪着一道过来的殷氏。
去见熊氏的路上,云母抱着晏雉,小声道:”娘子昨夜受了寒,身子有些不适,小娘子若是能劝娘子多歇息歇息,奴在这给小娘子叩首了。”
晏雉微微点头,心底却沉甸甸的。
阿娘是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她一直不知该如何和阿娘相处,又怎么能几句话将人劝下。
她沉默不语,云母只当她应下了。
佛堂内传来熊氏有些低哑的诵经的声音:”一切如来所说,若菩萨所说、若声闻所说,诸经法中。最为第一……一切声闻辟支佛中,菩萨为第一,此经亦复如是,于一切诸经法中,最为第一……”
大约就像云母说的,熊氏前夜里受了寒,故而这诵经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晏雉被云母放到地上,望着熊氏削瘦的背影,垂下眼帘,做了个万福,抢在云母前面道:”阿娘!”
熊氏原本一手缓缓敲着木鱼,另一手拨弄紫檀佛珠,听到背后的声音,动作顿了顿,继而又接着诵经。
晏雉不急,安静地站在身后,抬首望着佛龛后的金色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