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熊氏和沈宜面上都流露出吃惊的色,便是管姨娘此刻也摸着肚子心下泛起了嘀咕。
晏节和晏筠自然也被吓了一跳,转念想到晏雉很早就显露出来的脾气,再加上她央着要留下须弥时用的理由,兄弟二人便也恍然回过来。
四娘这是真的恼了。
姓楚的女人这下懵了。
七八岁的小娘子,哪家不是正正经经开始教些《女则》《女戒》,夜里睡前再看两眼《列女传》的。但凡是有好生教养小娘子的,就绝不会出现这种张口闭口就是”睡”不”睡”的字眼。
她哪里会想到,晏雉并非是那些寻常的小娘子,一个一贯护短的人重生之后,自然对周围的一切善意倍感亲切跟重视,她分明是自己撞到了晏雉的枪口上。
她这一下,有些腿软了。
可晏雉是摆明了不会放过她,张口又道:”女儿瞧着,此女的容貌与母亲有几分相像,阿爹别因了这张脸,把人接进来膈应母亲。”
此话一出,饶是晏暹心里头再也不舍,也登时顿悟。
再一看苗氏所出的两个嫡子,皆是一脸不悦的情,当即羞愧不已——他要是真的让这个楚氏留下,膈应的可就不光是苗氏。死了的人死了,可活着的人,哪里乐意看见这样一张脸,在一个没规矩的姨娘身上。
话说到这里,晏雉几乎是将态度全部挑明了。晏节和晏筠虽心有震惊,可也不愿再同他们说什么。待晏雉带着须弥一走,兄弟二人也只留了后脑勺,一前一后回了各自的院子。
熊氏更是不愿搭理晏暹,径直让云母扶着,回了小佛堂。
看着楚氏阴晴不定的脸色,管姨娘毫不遮掩地笑了几声,扭着腰,往自个儿屋走去,边走边道:”青玉,水精,咱们这四娘啊,可是厉害的角色,往后每日少去招惹招惹,省得那日被人几句话下来发卖出去了都不知道。”
两个女婢掩唇,笑着应了声是。
楚氏委屈地要哭出来,还想再撒个娇,哄下男人,晏暹却摆了摆手。身后的家丁上前,听他吩咐了几句,当即抓着楚氏的胳膊,直接绑起来就要从后门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