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动静,晏雉自然能够听到。她愣了愣,那轰然倒下的声音她听得仔细,下一刻就又听到了门锁在被人摆弄,可那人似乎始终不得要领。晏雉转身,往前走了一步,心底下意识地有一张脸渐渐冒了出来。
门锁最后是被人掰开的。
硬生生地被人掰断。
祠堂外,已经是傍晚,那人推开门,高大的身影挡住并不显眼的月光。熟悉的面孔上,是那人一贯不苟一笑的表情,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从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藏在深处的担忧。
晏雉看着他,忽然就哭了。
须弥将水精打晕,又将人绑起来扔到祠堂外一处假山后,方才进了屋。
他将祠堂的门轻轻关上,也关掉了好不容易才照进来的最后一点光亮。
暗沉沉的祠堂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一轻一缓。
晏雉站在原地,然后,香台两侧的黄铜烛台被人点亮了。烛光有些暗淡,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正将手中的火石重新藏回身上的须弥。
原先在门口的时候,因为光亮不足,她没能仔细看上一眼,这回烛光一亮,晏雉的脸色就白了。
”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在晏雉被押着受家法的时候,须弥早已被关在了柴房里。
门外站着四个家丁,一个个也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却都绷着经,不敢松懈一刻。
阿郎交代了,四娘身边的这个人可是逃奴,似乎手上还沾了人命。阿郎吩咐要把人关在柴房里,等沈家上门的时候,再把人交出去。
可阿郎没交代,这人明明才十五岁,功夫却不差。当从前面传来消息说四娘在受家法的时候,柴房的门被人”砰”地一下,踹开了。
门后的少年,眼冰冷肃杀,明明没有哪里沾着血,却在一瞬间,让人闻着扑面而来的血气。
少年只说了一句话:”棍棒我受,别为难四娘。”
反应最快的一个家丁,是连滚带爬地从柴房这里站了起来跑走。
而后,四娘就被送进了祠堂。
阿郎带着家丁,拿着拳头那么粗的棍子,走到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