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雨从得知身旁坐着的男人就是阿伦的弟弟后,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他就跟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特别亲切,万分热情。
一边走,龙雨一边跟苏问解释:“这个小区是韩先生名下的产业,7栋楼住的全都是宙斯国际的员工,我跟阿伦,还有大蛇我们三人住一间套房。”
龙雨将苏问带回了家。
一进屋,苏问抬头便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合照。合照是年底的聚餐活动照,照片上,一群男人跟四五个女人光着膀子站在火锅桌后面,都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
苏问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他哥。
他哥跟韩湛一样,都很高,接近一米九。但韩湛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身材,而他则是那种穿着衣服也显得体格壮硕雄厚的硬汉身材。
而个子娇小的龙雨刚好就站在阿伦的身侧,所以苏问一眼便认出了阿伦。
苏问目光从照片上挪开,又扫视了一圈大厅的布置。宿舍内装修简单,干净的茶几桌上,摆了几本军事专业的书,还有一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扑克牌,充分显示着这是一处退伍的单身男人们居住的房子。
龙雨指着空着的那间训练室,他说:“你哥的房间已经被人住了,你哥的东西,我跟大蛇都收好了,堆在训练室里,就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来领。”
本以为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没想到,他竟然等来了阿伦的弟弟。
“我们也不知道哪些东西重要,就把看起来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小君...”受阿伦影响,龙雨他们潜意识就觉得苏问叫小君。
这声小君喊出来,龙雨才觉不妥,忙改口说:“苏问,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问已经知道是龙雨和大蛇他们将哥哥送葬的,对龙雨,苏问是真的感激万分。“多谢龙哥,还有,你以后叫我小君就好。”
龙雨叹息着拍了拍苏问的肩膀,告诉他:“我和阿伦认识十几年,我们亲如兄弟,苏问,你把我当哥哥就好。”
苏问点了点头,便一头钻进了训练室。
龙雨这才想起韩湛他们还在这里,他赶紧招呼韩湛和两位美丽女士入座。
龙雨他们也不爱喝咖啡,茶都很少喝,屋子里只有桶装矿泉水。龙雨很尴尬,他挠挠头,对宋瓷说:“夫人,从来没想到你会来咱家,只有矿泉水,你喝吗?”
宋瓷喝什么都好。“喝。”
奥利安娜:“我也喝。”
龙雨拿出消过毒的杯子,刚要去倒水,就听到韩湛说:“夫人不喝冷水。”
宋瓷怀孕期间,韩湛几乎不准许她喝冷水吃冰激凌。后来生产后,韩湛仍是不许宋瓷吃生冷的食物,说是产后需要注意调理,否则会落月子病。
在某些方面,韩湛非常固执守旧。
再后来,被爱德华打伤了,宋瓷彻底成了一个易碎易坏的瓷宝宝,碰不得摔不得冷水更是沾不得。是以,在韩湛的逼迫下,宋瓷已经习惯了喝温水,喝冷水都不习惯了。
龙雨也知道韩先生有多在乎夫人,也没有怨言,找出茶壶,老老实实地烧了一壶水。
客厅外气氛还算热闹,而训练室内,当苏问找到阿伦藏在铁皮盒子里的那些车票时,再一次情绪崩溃。
这些车票,高铁票、飞机票,是这些年里阿伦收到疑似弟弟下落的消息后,特意跑过去找人留下的证据。
在每一张票据的后面,都写着一段话,全都是阿伦失望归来后,伤心之下写的话。那些字都很小,挤在一起,显得凌乱。
阿伦读书少,字也得并不好看,苏问因为职业需要,是学过中文的,他能认识那些字。
——这次去万州,见过那个疑似小君的男孩。小君就是要饿死了都不会去抢劫,但他抢劫。
——去了宜兴,见到了他,他长得的确跟我弟弟小时候有几分像。我们做了血液鉴定,他不是我弟弟。
——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君问我,当年为什么要弄丢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君,你还活着吗?
苏问看了三张票据后的留言,已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一想到哥哥为了找到自己,要反反复复的经受从期盼到失望的过程,苏问一颗心心就跟撕裂了一样剧痛。
苏问抱着那个铁盒子,终是失声痛哭。
“哥,哥对不起。”
“是我太幼稚了,哥,是我不懂事。”
“我错了。”
“我错了...”
一张张票据从铁盒子里掉出来,可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将它们整齐地收集好。
他做了那么多趟车,一直没有等到最后一班车。
屋外几人听到苏问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皆是沉默下来,无声地注视着训练室紧闭的门。
担忧写在奥利安娜的脸上,但她却不能破门而入,不能去抱一抱苏问。
这个时候,苏问需要的事独处,是泄。
苏问离开的时候,将阿伦这些年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儿,瓶瓶罐罐跟道具枪都带走了。连带着那个铁盒子,也被他收走。
离开公寓宿舍后,苏问对韩湛郑重地道了谢。
“韩先生,这次多有麻烦,谢谢你。”苏问很少对人道谢,但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同人道谢了。
韩湛按住苏问的肩膀,他说:“苏问,你哥的死,我很抱歉。”
因为他们一家人,导致苏问没了哥哥。对此,韩湛感到万分抱歉。
苏问没答话,他目光移到宋瓷的脸上。
宋瓷低着头,眼圈微红,明显也是在为阿伦的死感到难过。
苏问知道宋瓷心里是过意不去,他抱着阿伦那堆遗物,对宋瓷说:“宋,我哥哥是你的保镖,保护你,就是他的责任。我哥哥不是为你而死,他是为职业而殉职。”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那么做。”
“所以,还请你节哀,不要再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