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北愣住。
“什么?”不都说,孕妇从作到生产,这期间有好几个钟头吗?
帝蓉蓉是生过一个女儿的,她有生产的经验,她意识到自己宫缩的频率太密集,痛感也太快,宫口可能都打开了。
帝蓉蓉觉得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从这里到医院,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帝蓉蓉当机立断说道:“北北,我们在家生!”
沈渝北:“!”
宋瓷也被帝蓉蓉的决定吓到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对沈渝北说:“老师,听干妈的,就在家生!”不是孩子真的要生了,蓉蓉干妈不会做这种决定。
沈渝北又把帝蓉蓉抱回了房间,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帝蓉蓉刚躺下,沈渝北就听到帝蓉蓉说:“我感觉孩子出来了。”
帝蓉蓉疼得脸都白了。
沈渝北开始还不信,结果他低头一看,还真的看到了孩子的头!
沈渝北腿都软了,他有些绝望,该怎么接生来着?
帝蓉蓉疼得咬紧了牙关,在努力生产。沈渝北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只能求助宋瓷,“宋瓷,我看到孩子头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老师镇定,别乱了手脚!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宋瓷开始隔着电话教沈渝北接产,然后让韩湛给沈渝北的管家打了个电话,通知管家准备好热水剪刀跟孩子的小衣服。
五分钟后,一声婴儿啼哭声,在沈渝北的别墅里响起。
听到孩子的哭声,沈渝北呆住,宋瓷和韩湛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门外,管家早已准备好热水跟剪刀,他敲了敲门,问沈渝北:“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沈渝北赶紧用被子将帝蓉蓉盖住,这才说:“进来。”
管家将东西送了进来,沈渝北将孩子放在面前的床上,他拿起剪刀,却迟迟不敢下手剪短脐带。
帝蓉蓉今天晚上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这会儿精竟然还不错。她靠着枕头,注意到沈渝北在犹豫,声音虚弱的告诉沈渝北:“剪下去,我不疼的,孩子也不会疼。”
沈渝北皱着眉头,捏住那小女婴的脐带,咬着牙齿剪断了脐带。老管家在一旁给孩子穿衣服,沈渝北帮助帝蓉蓉产下胎盘。
做完这一切,救护车正好呼啸而至。
沈渝北猛地松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管家惊讶地说道:“先生,你快看,小宝宝的手有五根手指头!”
闻言,帝蓉蓉跟沈渝北同时一喜。
沈渝北赶紧跑到小床边,拿起小女婴的手仔细看了起来。她的手的确有五根手指头,只是中指无名指和小手指都紧紧地贴着掌心,看上去就像是育畸形一样。
沈渝北试着将孩子的手指跟掌心分开,但没成功。他眉头皱了起来,对帝蓉蓉说:“蓉蓉,孩子有五根手指,但另外三根手指和掌心长到了一起。”
帝蓉蓉反过来安慰沈渝北:“也许做分离术,能治好她的手。”
“一定能!”
管家将医生护士带进屋,沈渝北和他们一起,将帝蓉蓉母女送到了妇幼医院。路上,沈渝北蹲在救护床边上,他握住帝蓉蓉的手亲了亲,“辛苦你了,蓉蓉。”
帝蓉蓉摇头,她说:“给我点儿喝的。”
沈渝北用吸管喂帝蓉蓉喝了些温水,这才听到帝蓉蓉说:“北北,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头一个女儿的去世,给了帝蓉蓉沉重的打击,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小宝贝!
沈渝北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女的。”
“我现在给洛兰和墨谣打电话。”
沈渝北拿起帝蓉蓉的手机,开始挨个挨个给亲朋好友们打电话。打完电话,就又在微信朋友圈里分享了喜得千金的好消息。
宋瓷刷到了老师的新朋友圈,她放大了照片,盯着图片中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女孩,忽然说:“我有些想淼淼和珺珺了。”
韩湛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说:“再等三天我们就回去。”
“嗯。”
翌日下午,66续续有同仁赶至药谷,参加莫随心他们三人的葬礼。正式举办追悼会的前一个晚上,微信群里所有大佬都赶到了药谷。
莫凤英已经接管了莫家,她坐在莫家家主的位置上,看着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医大佬。一想到莫家维持了六百多年的辉煌历史,将在明天毁于一旦,便羞愧不已。
倒是莫随云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为莫凤英端来一杯蜂蜜柚子茶,跟她说道:“这两天,没听到小姐咳嗽。”
莫凤英微微一愣,“是么?”
她仔细一回想,才现这两天自己的确没有咳嗽过,身体也没有以前那种稍微劳累疲惫就气喘不赢的感觉了。
莫凤英心中惊疑不定,她呢喃道:“莫非莫家的真面目被揭露后,诅咒就消除了?”
莫凤英想不通,就没深想。
第三日清早,慎思楼前的广场上,并排摆着三口棺材。从左往右,依次是老家主莫张狂,家主莫随心,以及家主夫人莫漾。
三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慎思楼前面,非常渗人。有人注意到慎思楼内那莫家老祖宗的圣像不见了,都觉得挺怪。
“湛湛,莫老祖宗的圣像怎么没了?”龙老爷子跟韩湛站在一起,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知道韩湛这段时间都在谷中养伤,肯定知道这谷中生了什么。
韩湛面含秘笑意,答非所问般说:“龙爷爷,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龙老爷子眼光多毒辣,一眼看出韩湛在密谋着什么,他不禁有些起疑。
大家齐聚一堂,都在交头接耳,偷偷揣测这三人的死因。
八点钟的时候,莫凤英走上了高台。
她没拿话筒,就独自站在高台上,扬声说道:“欢迎各位前辈跟同仁百忙之中抽空来吊唁我的爷爷,爸爸和妈妈。”
“莫族展至今,共有六百七十二年的历史,是公认的中医大世家。川蜀莫家,国之圣手!曾经,我一直以自己是莫家的一份子感到荣幸。但近日内生的一些事,让我羞愧不已...”
闻言,场下一群大佬面面相觑。
这莫族到底生了什么事?
莫凤英不忍继续说下去,一想到莫家的辉煌即将终结在她的手里,她便恐惧。
人群的后面,宋翡朝她摇了摇手机。
莫凤英瞧见宋翡的动作,面色微白。
宋翡昨晚找到她,告诉她,莫家这段时间生的事,都被她用监控设备给录了下来。
宋翡威胁莫凤英必须在今天的吊唁会上,主动公开坦白莫家与莫莲生的罪行!
若莫凤英不配合,不主动认罪,那宋翡就要将前些日生的那些事剪辑成影像,到互联网上,让莫家的丑事暴露在全世界人的眼前!
在同仁面前丢脸,总比在全世界面前丢脸要强一些。
莫凤英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受到了痛感,理智清醒起来,这才继续说道:“今天,我要向各位同仁,坦白莫家隐藏了六百年多的罪行!我要对那些被莫家残害的无辜的人,进行忏悔!”
“这莫小姐在说什么?”
“莫家犯了什么罪?”
台下的大佬们都是满头雾水。
听到台下众人的哗然之音,莫凤英都要哭了,可她也是罪人,她必须为自己和家族犯下的罪行认罪。
莫凤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六百年前,老祖宗莫莲生之所以能救活太平帝,是因为他制造出了举世无双的逢春丸!对外,老祖宗宣扬逢春丸是用兽的心脏炼制而成的。而事实上...”
“事实上,所谓的兽,其实是人!”
闻言,大伙目瞪口呆!
“逢春丸是用人心做的?”龙老爷子一想到自己家里还收藏着一颗逢春丸,顿时面如白蜡。“莫小姐,你真不是在诓骗我们?”
其他人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莫凤英,都等着她解释清楚。
被在场同仁盯着,莫凤英羞得脸颊绯红,当场流下泪水来。她擦了擦眼泪,哽咽地将莫莲生当年办的那些丑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莫凤英赎罪忏悔的声音。
“我莫族的每一枚逢春丸,都是用无辜药人的心脏炼制的。而那些药效的药物,也都掺了药人的血液和血肉。这也是为何别人明明参破了莫族药方,却始终配不出来同等药效的原因。”
在场坐着的都是中医学界的大佬跟泰斗,他们就算医术未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但都有一颗医者仁心。
曾经,他们都把莫家当做金字塔,年轻时候都以能进入莫家学习为毕生骄傲!可今日在听到这等丑陋真相后,只觉得这莫家可真是恶心至极!
这哪里是一群医生啊,这根本就是一群邪魔外道啊!
莫凤英瞧见众人面上的愤怒与谴责,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莫凤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韩湛走上了高台。他说:“大家好,我是韩湛,宙斯国际的老板。”
认识韩湛的人,还挺多。
见韩湛登台讲话,本来还吵哄哄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韩湛等无人再喧哗后,这才说:“前些日子,莫族一名核心弟子偷偷放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我们姑且称呼她为药婆婆。”
“药婆婆的出逃,才让我和莫族的族民们现了药人的存在。通过药婆婆的口述,我们才知道了逢春丸的秘密,知道了莫家这六百年来为了得到更多的药人,对南宫家族犯下的灭族之罪!”
“通过一位周姓医生的家传日记,我们这才现原来在洛王朝时期,莫家老祖宗莫莲生拿去救太平帝的逢春丸,便是用药人的心脏做的。而那第一个被害的药人,正是历史上最知名的女将军...”
“...南宫仙!”
“六个世纪过去,南宫仙将军终于盼到了伸冤这一天,无数被残害的药人的灵魂才终于能得到安放。”
韩湛目光扫过面前那三具棺材,面无表情地说道:“见莫家的罪行被公布,深知身负无尽罪孽的莫张狂,与家主夫妇当场自杀谢罪!莫家其他的长老跟知情人,也都将会被带去第一监狱坐牢服役。”
众所周知,第一监狱是人间炼狱,里面关押着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每个进去的罪犯,都别想能出来。
韩湛话音刚落,便看到周五带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上了高台。许多经常看新闻联播的人,都认出周五身后那年轻男子的身份。
那男人竟然是最年轻的总统候选人,周报国!
看见这位周先生,众人都吃惊不已。
他为何会来这里?
周报国,今年三十八岁,是周五的养子。他被周五带回家收养的那一年,已经八岁。周五感慨如今天下太平日子美满,为养子取名周报国,希望他能为国效力!
适逢总统换届选举,莫家的事又将在周报国的履历表上添上漂亮的一笔,看样子,这周报国极有可能是下一任总统!
韩湛只听周五说他儿子在京都有几分势力,能处理好这件事,于是他便将惩罚那几名莫族长老的事,交给周五的儿子来办。
但他万万没想到,周五口中在京都‘有几分势力’的儿子,竟然会是周报国!
周报国!
那可是笑面虎周报国!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总在韩湛的跟前提起周报国,每每提到他,外公都是一脸的惊叹跟满意。
能被外公认可并期待的人,能没几把刷子吗?
周五带着儿子跟韩湛见了一面,两个年级差不多的年轻人握手交谈了几句后,周报国便带着人去了西山,将那几名长老从西山揪了出去,带回京都。
周五许久没跟儿子见面了,他跟韩湛说明了情况,便跟着他的儿子溜了。
而一群前来参加吊唁活动的人,在得知莫家的真实面目后,一刻都不想在这药王谷多待,早早地就走了,连下葬仪式都没参加。
莫凤英看见长老们被抓走,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是不放心地跟韩湛问道:“长老们,会死吗?”
韩湛眸色严厉地盯着莫凤英,他问道:“你担心长老们会死,谁来担心被灭族的南宫家族呢?”
莫凤英咬着唇,不敢再多言。
中午,韩湛也带着宋瓷宋翡,搭乘直升机离开了药王谷。韩湛坐在直升机上,望着西山。
曾经那处溶洞,被建成了牢笼,但溶洞顶部那五六丈宽的口子还在,上面长满了葱葱郁郁的大树。
盯着那个大口子,韩湛突然握住宋瓷的手。
宋瓷见他浑身紧绷,情绪有些不对劲,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旁霸道地说道:“过往云烟不要看,看我,我貌美如花,看了就让人心情好。”
韩湛沉痛的心变得愉快起来。
她说这话的口气,与南宫仙在青萝宴楼下笑问他是想要和她情定终生,还是想要跟她风流一场时的口吻,如出一辙。
有些东西,是时光冲不散的。
比如,她的性格,她的笑容,她的嚣张跋扈与情深意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