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湛的话,韩珺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提的有些混蛋。
父亲是怎样的人,韩珺心里清楚。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爸爸,你就当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次饶过你。”
将车开进山庄地车库里,韩湛跟韩珺一起从车库里走出来,两人绕过泳池走到寝居楼前。
韩珺三姐弟独居一栋房子,韩湛与宋瓷住在他们隔壁那屋,两栋房子间由一条风雨长廊连接着。
父女俩要在长廊下分别,韩珺对韩湛说:“爸爸晚安,也替我向母亲道晚安。”
韩湛嗯了一声,抬腿准备进屋时,想到什么,又停驻回头对韩珺说:“问问那孩子喜欢吃什么,快过年了,得提前采买好食材。”
闻言,韩珺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色,随后冷艳的脸颊上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谢谢爸爸!”韩珺迫不及待想要去跟徐骞分享这件好事,回屋的脚步都变得快了许多。
韩湛盯着韩珺匆忙离开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来。
韩珺的房间与韩淼挨着一起,面对着面,中间横着一条走廊,整层楼都是她们的生活领域,韩诤的房间则在楼上。
韩珺回房时,韩淼跟韩诤还没睡,两人在打游戏。听到电梯开门的动静,韩淼拉开游戏室的门,对韩珺说:“珺儿,过来玩游戏。”
韩珺说:“我先洗澡。”
她回房去洗了澡,穿上加绒的套装睡衣去了游戏室。
韩诤跟韩淼盘躺在伴伴游戏舱里玩全息游戏,韩珺盯着她的游戏舱看了会儿,觉得玩游戏特没意思,又转身回自己屋里跟徐骞打视频去了。
视频通了但没人接,徐骞可能是在忙。韩珺干脆戴上眼罩,躺在床上睡觉。她入睡总是很快,但也很容易惊醒,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她吵醒。
手机只是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韩珺便听到了动静。她拉下眼罩,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pp,看到徐骞在一分钟前了条消息来。
徐骞:【刚做完手术,在吃夜宵,你休息了没?】
韩珺看了下时间,都夜里两点四十分了。
医生可真辛苦。
韩珺给徐骞拨了个视频,视频刚拨通,徐骞便第一时间接了视频。
他正在吃蒸饺,快餐盒里还剩下最后两个。
徐骞吃饺子从来都是一口一个,但咀嚼食物的动作看上去却很斯文。
斯文儒雅被写进了徐骞的骨子里。
徐骞见韩珺穿着睡衣,头睡得有些乱糟糟的,他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有敢多看,看多了怕会胡思乱想。
韩珺躺在被子里跟他聊天,说:“你们医院什么时候放假啊?”
“医生永不放假,但我请假了。”
“理由呢?”
“婚姻大事。”徐骞说的很坦然,作为听者的韩珺也很淡定。徐骞告诉她:“我明早下班后就可以回去了,我得回昆仑山去过春节,年初一再携父母前往望东城拜访令尊令堂。”
“昆仑山冷吗?”
“当然。”昆仑山平均海拔五千五到六千米,最高处的公格尔峰高达七千六百多米,山顶终年覆盖着雪海,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冷。
韩珺说:“我还从没有去过青海。”
“年后带你去玩。”
“好。”
徐骞看了下时间,又道:“你早些睡,我吃了东西还得去病房看下病人。”
“好。”
“对了。”韩珺想起一件事,告诉徐骞:“我已经跟我爸爸说过你要来我们家拜年的事了,我爸爸让我问下你喜欢吃什么菜,好提前让管家去采办准备。”
“我可好养活了,你让你父亲随便准备些。”
“好。”
韩珺挂了视频,很快就睡下了。
外面在下雪,韩珺躲在被子里,将窗帘全部拉开,盯着后山上的雪松,突然就不想起床了。
她在床上懒到十点钟才起床。
韩淼在前院堆雪人,穿得特别厚实,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铁铲。见韩珺终于起床了,她朝韩珺招招手,“珺儿,来,跟我一起堆雪人。”
韩珺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去吃东西,“你玩吧,我不玩。”
韩珺去餐厅吃了早餐,见宴清修今天竟然在家休息,颇有些惊讶。韩家的室外泳池被冻住了,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韩诤穿着溜冰鞋在冰面上滑雪。
宴清修站在风雨走廊下,盯着远处滑冰的少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入迷,连韩珺何时来到他的身旁都不知道。
“董姨。”韩珺开口说话后,才惊醒了宴清修。
宴清修偏头盯着身旁的少女。
已满17岁的宴清修,身高已经过了董炀,宴清修得抬起下颌才能看清楚韩珺的模样跟态。“你今天怎么舍得睡懒觉了?”韩珺一向自律,很少会贪睡,她突然贪睡一次,宴清修都觉得惊讶。
韩珺视线可见的范围内,全都是皑皑白雪。她盯着那些积雪,呢喃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冰雪,我就懒洋洋的。”
宴清修笑道:“我很喜欢下雪天。”
“是吗?”
“嗯。”不知宴清修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她说:“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冰天雪地,每年十二月份,我的家乡都会举办一场冰雕比赛。谁雕刻的作品最受师父喜欢,那个人就可以陪师父吃一顿晚饭。”
宴清修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不才,在下每每都是胜利者。”
韩珺想到那个盛况,也有些向往。“你们一般都雕刻些什么?”
“千百怪,想雕什么就雕什么,可若论雕工,谁也不及我的师父。”宴清修很崇拜他的师父。
韩珺盯着宴清修的模样看了片刻,突然说:“你不是董炀。”
宴清修情微僵。
韩珺又问:“董姨,你到底是谁?”
宴清修很快就恢复了淡然,他平静地注视着韩珺,意味绵长地问道:“那你认为,我是谁?”
韩珺伸手抚摸宴清修的脸颊,触手光滑,一点也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的脸蛋。“董姨,这么多年了,你的模样没有过任何变化。没有人不会变老,除非你不是人。”
宴清修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人。”
韩珺皱眉。
宴清修又道:“你若不信,可以送我去研究所鉴定下,看看我体内的基因是不是人类基因。”
韩珺冷淡地嗯了一声,忽然又说:“你是人,但你不是董炀,你是占据董炀身体的另一个人。董姨,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宴清修伸手刮了刮韩珺的鼻子,秘兮兮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是谁。珺珺,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韩珺下意识问:“是什么?”
“稍等。”
宴清修去到餐厅,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截手臂大小的冰柱。
宴清修拿着冰雕刻刀,当着韩珺的面动手雕刻起来。
他戴着隔热手套,今天气候又在零下八度,那冰雕一时半会儿不会融化。宴清修的动作很快,没费多少时间,便雕刻好了他的作品。
“送给你,珺珺。”
韩珺盯着他手里的作品,没伸手去接,只垂眸打量。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修身长衫,长高绑,背负一把长剑,五官却没有被宴清修雕刻出来。
韩珺问宴清修:“她为什么没有脸?”
宴清修的眼里再次露出了崇敬之色,他说:“因为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
“她是谁?”
宴清修狡黠地眨了眨双眼,“我师父。”
韩珺这才接过那冰雕人物打量起来,这仙风侠骨般的装扮,可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也不像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装束。
董姨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韩珺还没思考出个答案,手机却响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见来电人是徐骞,忙接了电话。“哥哥。回家了吗?”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徐骞应该在出回青海的路上了。
然而徐骞的答案非常出乎人意料,他说:“雪天机场结冰,航班都停运了。我现在正在前往望东城的高铁上,小朋友,有时间来接你的男朋友吗?”
韩珺拔腿就往车库那边跑。
龙雨十年前自己创业开办了一家物业安保公司,韩湛重新聘请了三名司机,一名司机专门负责韩湛的出行,另一名负责宋瓷的日常出行,还有一名在家随时等候吩咐。
韩珺到车库那边的时候,居家司机封锐正坐在车库旁的休息室里看电影。得知韩珺要出门,司机赶紧关了电影,开着车送韩珺去高铁站。
上了车,韩珺才现自己手里还紧握着那个冰雕人。她将冰雕放在一本作废的文件纸上,然后便低着头与徐骞起短信来,询问徐骞到哪里了。
徐骞告诉她,他还有三个站就到了。
车停在高铁站的停车场,韩珺让司机在这里候着,她则走到了高铁站地出口处等候。韩珺等了二十多分钟,便看到徐骞搭乘的高铁已到站了。
她个子高,徐骞走出通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少女。
他拎着行李箱走向韩珺。
天寒地冻,徐骞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米八八的身高如鹤立鸡群,非常的夺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