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宝珠的叫喊声,是要安芝去码头看新运来的货,安芝起身:”小叔可要一起去看看?”
”也好。”
在这边码头上,清晨和傍晚都是上货的高峰期,没有正当午那么热。
唐侬跟着安芝到了码头上,迎面就是两艘不小的商船,换了男装的安芝从齐叔手中接过了册子,一样样清点下来,那做派,已是十分的熟络。
夕阳西下,天边泛着红霞,阳光懒懒落在她身上,散出些光芒,她身上有大哥和大嫂的影子,在这商场上比她哥哥多了一分敏锐,学起来十分的快。
唐侬的视线转到那艘商船,看到船头的标识时微眯了下眼,这是旧时计家商船的记号,许多年前就已经换了,怕是连二房那边都不记得,换言之,这艘船很早已经就已经备下。
”小叔。”安芝从货柜上跳下来,跑到他面前,仰头看他,”你看怎么样!”
这丫头眼里都是光,熠熠生辉。
须臾,唐侬点点头:”不错。”
安芝转过身去,手覆在后背,有些骄傲,自然是不错的:”小叔要不要上去看看。”
心底里有什么划过,轻缓不着痕迹,唐侬色微敛,很快转了笑意:”明日清晨就要出发,早些休息。”
安芝点点头,带着宝珠回了村子。
原本是想在临别前给小叔做些家常菜的,可在厨房内捣弄了半个时辰后,安芝还是将厨房交给了船上请下来的师傅,灰溜溜的回了屋。
是夜,渔村静谧,夏风徐徐,安芝夜不能寐,兀自在窗边坐了半宿。
窗外的虫鸣声给了安芝亲切感,不论身在何处,夏日里的虫鸣声倒是一致的,起起伏伏合奏着,直到天际泛了灰白。
天未亮时,商船准备离岸。
安芝是那样脾气的人,不舍了十来天,要走时痛快的很,在码头上抱了唐侬后,上了船,笑着冲他挥手:”小叔,我等你回来!”
唐侬抿着笑意,目送着船离开,视线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越变越小,越来越远,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去。
”老师。”身后传来有些生疏的中楚话,十五六年纪的男孩子面色焦急,出口了一串苏禄语,”阿塔娜出事了,在海里被夹了腿,挖上来了还不松开。”
唐侬转身跟他走了出去:”人在哪里?”
”回村子了,巫医说要把腿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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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船上,此时才表现出舍不得安芝,看到码头都没影了,还一直盯着。
”小姐,马上出太阳,您回舱里歇会儿,可别再晒着了。”宝珠心里总惦记着小姐晒黑这事儿,安禄这儿的太阳太毒辣了,这才几天功夫,齐叔他们都黑了一圈,亏的小姐底子好,要不然回去之后还不得被夫人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