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耀帝对这个妹妹一向怜惜,立刻将才四岁的外甥接进了宫中,放在皇后膝下教养。
所以崔骞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跟皇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在景耀帝之前的体面,崔骞这个外甥,比秦诺这种不得宠的皇子要强出百倍去。连秦勋都无法相提并论,可能也只有秦泽这种得宠的能勉强相较一二吧。
他从小跟在秦聪身边,两人童年时候是玩伴,启蒙之后是伴读,霍太后对这个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也极为钟爱。
有着这样的背景,成年之后,他入军中历练,很快青云直上。景耀帝对他百般宠爱,没有几年就提拔为平西营统领一职了。
甚至景耀帝生怕崔骞在平西营施展不开身手,又专门将原本属于南陈东部的两处港口的水道通关权限划拨给了平西营负责。
两处港口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商贸之地,但也坐落在交通枢纽上。光凭着水上关卡货运,平西营就日进斗金,每年轻轻松松进账几十万两银子。
所以,就在策营这些同袍还在靠着开设斗场来赚外快的时候,平西营已经盆满钵满,压根儿就没为军费装备这种东西发过愁。
虽然后台硬、晋升快,奈何崔骞毕竟太年轻,资历有点儿都难以服众。
所以上位没多久,他便自请北上,想要在北朔的战场上博取战功。却被当时的帝后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北朔的战场太危险了!这几年朝中不少高品级的大将都在那里折戟沉沙。
而崔骞又不肯放弃上战场的打算。两相权衡,最后他去了镇南将军府为副将。
南陈虽然大体上平定了,但残余势力割据南部数郡,再加上还有一些心怀故国的地方势力时不时起义叛乱,需要兵马镇压。在南方的战场上,大周兵马占据绝对优势,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如今历练数年,积累军功足以服众了,才返回京城。
“臣平西营统领崔骞参见皇上。”崔骞单膝跪下。
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秦诺失了片刻,才道:“平身吧,崔卿这几年辛苦了。”
崔骞站起身来,嘴角噙笑,宛若含情:“南陈战场之上,不过一些微末小贼,算什么辛苦,若有一日能与北朔铁骑沙场对决,竞逐生死,才可显真本事。”
崔骞侃侃而谈,他从小到大在宫中长大,皇帝面前从来不拘束,无论是景耀帝还是秦聪,在秦诺面前也是一样。
虽然他跟秦诺算不上相熟,在记忆中,这个蠢笨的家伙不过是个最不起眼的皇子。除了那一次意外,两人的交集很少。但那件事之后,他又很快离开了宫廷。
秦诺笑道:“崔卿还惦记着北疆呢,只怕太后不舍的,皇兄泉下有知,也必不会同意朕让你去冒险。”
提起秦聪和霍太后,崔骞一阵黯然,他去了南方战场不久,就听说了宫中生变的消息,本想着立刻返回京城,奈何一开始霍太后认为并不是时候,命他安心在南方效力。之后京城局面开始紧张,南陈偏偏又好死不死的起了叛乱,他身陷战局,难以走脱。
“朕正想询问此事,这几年,南陈地方叛乱此起彼伏,究竟何故?”秦诺正色问道。
大周攻陷南陈首府建邺城已经超过十年了,裴翎以铁血雷霆之势镇压地方,恩威并济,很快将四方靖平,南陈抵抗势力几乎都集中在了最南部的几个郡,那里依然在伪帝的控制之中。
之后北朔南侵,裴翎北上。由朝中宿将宇文彻出任镇南将军一职,继续攻打南陈残余势力。一开始战事也算顺利,南陈的地方势力被不断压缩,从六郡之地到现在不过残余两郡,当然,陈帝又在后方开拓了乌理国的势力,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但战场上捷报频传的同时,南陈原本的郡县,这几年却开始不停地爆发叛乱。这些已经在大周控制之下十多年的地方,按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新的统治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