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这陈频从小就是呈州出了名的才子,心志高傲,不屑于走捷径的。他少年时候,就替自家祖父编撰留下的文辞遗篇,合集刊行,是极有孝心的。”
“祖父的遗篇,就是贵太妃的生父吗?”一个书生问道。
“听说只是个普通举人出身,一生隐居乡间,并未出仕的,能有什么好文章。”
看到在座众人都不以为然,那个呈州来的书生摇头道:“我本来也以为,这陈老太爷的文集,并非什么出名的,必然不过尔尔。但是日前偶尔得了一册,翻看了,竟然极有见地,文采不凡,让人耳目一新,不下当今学术大家。可见话本子里说的有时候也没错,大贤有时候真的是隐居避世的。”
这夸奖堪称隆重了,有些不熟悉这书生的都嬉笑起来,觉得此人必是因为那陈老爷子是今上的外祖父,才如此推崇赞美。
但在座的几个人好友却深知同伴性格实诚,绝不会谄媚权贵的,不禁好起来,“可有一观?”
“我记得是叫做《草斋明录》来着,不知道这书铺里是否有。”那书生大力推荐道,“你们一看便知,我说的半点儿没有夸张。”
大家的好心都被调动了起来,有几个铺老板。
这朱笔楼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店,竟然真被找出来了,而且还有不少库存。
反正价格便宜,好的书生们纷纷买了翻阅,连王德诺也跟着凑热闹,拿了两本,带回来跟康殷一起阅看。
“好文章!”看了没多久,王德诺忍不住拍案叫绝,难怪刚才那书生如此赞美,想不到这位陈老爷子真有如此大才。
“如此高才,为何没有出仕呢?”有书生忍不住遗憾道。
“也许是性情淡泊,不好名利,如此贤人,才是真名士自风流呢。”
“可惜,若非因为成了外戚之家,这文集只怕要埋没尘土之中了。”
众人议论着,赞叹着,王德诺转头想跟同伴讨论两句,却看旁边康殷正在急促地翻阅着这本《草斋明录》,色凝重,脸色急变。
“怎么了?”王德诺问道。
康殷忍不住道:“这里面的几篇文章,我好像之前看到过……”
“在哪里看到过?”王德诺好。
康殷骤然清醒过来,顿了顿,低下头:“并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见过,也许是以前在那个书铺里翻阅过这本《草斋明录》吧。”
王德诺并未生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旁边桌上也有一个书生叫嚷起来,“不对劲儿啊,这里面好几篇文章,我怎么记得在别的书上看到过。”
堂内静了片刻,连忙问道:“是在哪里看到过?”
那是一个面目普通的士子,一身青灰色衣衫,举着《草斋明录》冥思苦想着,坚持道:“确实看到过,记得是在哪个南陈的文集里面,很久之前的文集了,绝对不是《草斋明录》这种近两年刊发的书。”
他言之凿凿,众人都不禁疑惑起来。
这个年代,读书人中间,剽窃他人的文章,那可是身败名裂的大事!
有人笑道:“这文集是后人整理的前辈遗篇遗物,也许有抄录的文章,后人却并不知晓,当作前辈所作,一并刊发了出来。”
这种行为几乎不可能发生,这年头,读书人对自己写的作品,和抄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