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南陈当年的水师总督白飞恒所屠戮,但是攻陷南陈之后,白飞恒满门数百口人一样被我军所杀,仅余幼子幼女,跟着伪帝逃去了南方。杀来杀去,不都是一个样。”任惊雷低声叹息着。
秦诺心一动,他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亦或者只是单纯的真情流露?
秦诺目视着身后的年轻军官,任惊雷的目光中有些失落,又有些茫然。
在月色的笼罩下,一双秋水明眸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看起来有一种深邃的忧郁。
这种眼,让秦诺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崔骞。
不说性格如何,那家伙天生就是这样一幅勾人的眼。
任惊雷的容貌与他虽然截然不同,但此时此刻,竟然诡异地有点儿重合。
想到这两人,秦诺突然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来。以前霍幼娟跟她开玩笑时候提起的八卦。京城的勋贵豪门之中,崔骞和任惊雷,可是闺阁圈子里齐名的金龟婿啊!只因为两个人不仅年轻俊俏,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都是父母双亡,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而且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大笔财产的!
套用一句后世的话,就是有房有车、父母双亡。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两代人能够分开居住的。女子出嫁之后,上需要侍奉公婆,下还得抚育儿女,中间伺候夫君,平时还要考虑如何跟妯娌相处,规矩礼仪一大堆,简直能把人折腾死。要不然宝哥哥怎么说,未出嫁的女儿是珍珠,出嫁了之后就是死鱼眼珠子了。无他,生活的残酷磋磨而已。
所以两人在闺阁圈子里,是人人觊觎的金龟婿。其中崔骞出身更高贵,爵位显赫,但性格傲气冷淡,不好相处,任惊雷出身虽略低,但家宅富裕,为人又温柔体贴。两人各有各的好处。只可惜两个人都至今未婚。
秦诺忍不住问道:“没有想过成家吗?”
任惊雷愣了瞬间,似乎没想过皇帝会询问这个问题。
秦诺也觉得有些过分,毕竟是别人的隐私,笑道:“是朕失礼了,任卿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任惊雷笑了笑,“身在战场,也许何年何月,便会无常先至。何必这么早成家,拖累了别人。”
是想到之前自己家人身亡的惨剧吗?秦诺默然。
“有朝一日,臣希望能看见天下太平,这样也就不必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到时候臣就可以解甲归田,游历江湖,四海泛舟,当个闲人了。”
秦诺有些意外,他也接触过不少禁军五卫的军官,任惊雷这样年轻又身居高位的,大多数都想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眼前任惊雷,少年从军,战功显赫,没想到从骨子里却是个反战派。
一句话说完,任惊雷猛地醒悟过来,低头道:“臣失言了。”
任何帝王,都不会想听见自己的战士有如此退缩厌战的心态吧。也许是今天的夜风太柔软,而皇帝的态度也过分温和,竟然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表露了少许……
秦诺不以为忤,摇头道:“朕明白,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明白战争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这下轮到任惊雷惊讶了,秦诺这种少年登基的帝王,一般满脑子都只想着皇图霸业,极少对战争有这样清醒的认识。
秦诺收回了视线,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他转而问起了北疆的事情。
任惊雷立刻从善如流地将刚才的话题抛在脑后,说起他和裴拓在裴翎身边少年学武的趣事。
他口才敏捷,言辞生动,秦诺听得津津有味。
“等等,裴卿会做饭吗?”从他的讲述中,秦诺又有新发现。
“当然,将军做饭很好吃啊。”任惊雷笑道,“北疆军中,有时候将军实在受不了伙夫的厨艺的时候,就会自己动手,哈哈,那时候,我和裴拓就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