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吧,真刀实枪打起来,我也不一定输给他。”晏畅得意地道,“而且这家伙文学功课都倒数的,没少被教文科的老夫子打手板子。我好歹还能混个‘文采尚可’的评价,这家伙每次都是‘不堪入目’。”
“那文科谁最好?”
晏畅和姚星旭突然都沉默了,连同周围的一干士兵。秦诺顺着帐篷缝隙,看到床上裴拓惨白的脸色,他恍然大悟。
“功课最好的是任惊雷啊!”
提起了那个人,仿佛按下了一个怪的按钮,几个人情都黯淡了下来。
秦诺也不由得叹息。
众人食之无味地吃着原本就没有什么滋味的烤肉,篝火周围的气氛一阵萧索。
虽然附近没有敌兵,但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匆匆吃过烤肉,晏畅吩咐将外面的篝火熄灭,剩余的柴火分到了几个营帐里面。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天边狂风大作,纷纷扬扬的雪花又飘落了下来。
秦诺站在营帐门前,看着晏畅和陈长安指挥着众人一阵忙碌。
他情不自禁掏出了怀中的陶笛。凑在嘴边,吹了起来。
吹的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故乡的原风景》,上辈子,他就是因为酷爱这支曲子,花钱学了陶笛这门功课,还下了一番苦功。
好几年没有吹了,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秦诺很快找准了音调。
悠长的乐声浮动在营帐的上方。慢慢地,那些忙碌的士兵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从后方的营帐出来,和缓的音调进了耳中,有一瞬间,晏畅有种错觉,又回到了北疆的封雪堂中,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少年时光。
他还有裴拓,任惊雷,姚星旭……还有更多的志同道合的少年同伴,一起学文习武,一起拼搏打闹,一起憧憬着上阵杀敌的那天到来。
北疆的风虽然凛冽,但并不肃杀,北疆的空气虽然寒冷,但并不彻骨,他们一起策马飞奔在碧翠的草地上,意气风发……
似乎也并不是很久之前,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隔了半辈子一样漫长。
也许因为这短短的数年之中,他们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着。
任惊雷再也不会回来了,裴拓重伤在身,还有更多的小伙伴,在这几年里战死在北疆的沙场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短暂的回忆也告一段落。
晏畅悚然惊觉,自己竟然湿了眼眶。他低下头,装作不经意地擦了擦眼睛。幸而天色漆黑,也没有人注意这边。
或者说,有这个感慨的,不止他一个,姚星旭背对着这边,仿佛也在低头擦拭眼角。
众人心情都有些失落。
秦诺望着大家,在他吹笛子的短暂功夫里,所有人都从营帐里出来了,凝望着他的眼,莫名地复杂。
从一千名辟东营精兵护着自己向东、突围开始,紧接着裴拓带领三百兵马接应,这一路突围奔逃,经历无数大大小小的恶战,到现在为止,这个队伍,剩下的包括秦诺和躺在床上的裴拓在内,总共四十七个人。
十一个辟东营的,三十五个霹雳营的,再加上自己一个皇帝。
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