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北方军说过,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那确实是真话。
在他心目中,这种决斗,又哪里比得上沧城内部那场大规模战争那才是足以改变战场形势,足以改变北方局面的大场面啊
那才是他最看重,也最得意的事情。
这种迥异于其他修行者的想法,让若若感到一阵无言。
从林四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她已经听出了一个足以震撼无数人的信息,他以一己之力和两名天境初期打成了平手。
外界或许以为他就是天境,但若若很清楚,他其实只是个破境后期。
在他出现之前,她从未听过有哪个破境后期能和天境初期过招的,更别提以一敌二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妖孽啊他自己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微微翘了翘嘴角,眼内闪过了一缕玩味之色:“你刚刚说如果他们没有出现,你是打算带着南齐大军在沧城转圈”
林四闻言立即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没错,不过这个计划已经用不上了。毕竟现在的形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那样做,他们顶多只是小规模的冲突罢了,哪会出现这种全面大战”
他似乎又要打算滔滔不绝的评论一番沧城的巷战。
说实话,他平时很少会将自己对战事的分析过程宣扬出去。有时候打仗,他麾下的将领直到临战之前那一刻才会知道他的真正计划。
而其中对战局的推导过程,也往往会被他直接略过,不作过多解释。
他现在这种破天荒的啰嗦表现,虽然看起来很多余,但事实上却极为难能可贵。
像他的这种军事天才对战局的分析,如果有机会的话,换作其他将军,哪怕是魏仲苏缪宓元韵古子翰这些人,都一定会竖起耳朵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因为这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他自己的战争的理解,包含着他自己的那一套战术理念,如果理解透了,也许就能从中借鉴许多东西,甚至看到一个全新的方向。
但很遗憾,现在听他这番话的人,只是个十方楼的女刺客。
若若对这些只是一知半解,她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她问出那个问题,也不是想要听到这些东西。
她一脸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我很乐意于看到你身上的这种变化,那代表你可能会变得比我们还要像魔头。但为了她,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似乎真的被连山左右了。”
林四面色一窒,对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一阵莫名。
不过旋即,他便大笑起来,“被连山左右你开玩笑吧那种荒诞的事情你也信而且我现在头脑很清醒,能分清敌我,能判断形势优劣,只是稍微高兴过头了一点而已,除此之外我现在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若若这个评价,确实让他啼笑皆非。
“就因为好得不能再好,我才会说你被他左右了。如果是从前的你,现在应该在担心沧城内死掉的那些人有多少是无辜的,应该在反省自己,你绝不会笑得出来,更不会好得不能再好”
面对她这直击内心的话,林四本能地为自己辩护,或者说是开脱。
“不,他们不是无辜的。他们在进入沧城之前,就已经做了许多坏事,才不得已去了沧城,逃开了月国律法的追捕而在沧城之后,他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贩卖武器,贩卖奴隶,贩卖奴隶,叛国这些人本就该死”
“可是昨天晚上你似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有点后悔这次的计划,你说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而现在,我在你身上看不出一丝后悔的表现,有的只是出了气之后的痛快”
面对着若若那幽深如清潭一般的澄澈眼眸,林四竟然破天荒的生出了一丝不敢和她对视的窘迫。
并非他怕了若若,也不是他对若若有什么歉疚,而是
他好像根本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她的话,除非他推翻自己昨夜说过的那番话。
而那样的话,只能证明他确实是个虚伪的人,只能证明昨夜那番话果然是惺惺作态。
“这或许是人在经历许多之后,必定会出现的转变。现实让我不得不狠心,不得不变得冷酷或许这转变并非好的,或许这是一段弯路,但依然是我成长的一部分”他艰难的辩解着。
是的,老慕不就经常说这是成长吗他说得没错,就是这样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虚伪的人,也不想承认自己被连山的本性左右了心智。
尽管连山就是他自己,他依然迫切地想要和他割裂开来。
“你的成长,未免太快太突兀了。仅仅一晚,就让你变了个人。”若若语调并不激烈,显得异常的平静。
而她看向林四的眼,竟然闪过了一缕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心智被迷而不自知的可怜虫。
“你自己回头看看,当初进入十方楼的你,身处龙燕战场的你,回到学园之城的你,这次北方战场的你。这期间,仅仅过了不到两年时间而已你已经成长了多少次你每次的转变你自己都不觉得太过突然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