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灌注了印力,于是很快就在整座弦城的各个角落回荡起来。这一刻,不知多少士兵不自觉的抬起了头,一脸讶然的望着某个方向。
随后,高大而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他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没有人指引,没有人带路,没有人搜身,也没有人要求他卸下天缺剑。空荡的宫墙之间,除了他并不算大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如果不是有那些如雕塑般矗立的御林军存在,这里甚至就像一座鬼城。
这里本就是他的家,哪怕再大,他也不会迷路。
当他走到第二道宫门之处时,刚刚开启的第一道宫门已经再次紧闭。
一直行过五道宫门,他的前方才终于变得热闹起来。
那足有两三里长宽的殿前广场另一端,已经站着许多人。
密密麻麻粗略一数不下上万的禁卫站在了人群最前方,而那站在大殿正前方,被一群侍卫高手拱卫在中心的男子身着一身王袍,不是凉月又是谁?
然而林四的眼只是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便落在了他身后那名身着官袍的英俊青年身上。
在看到林四的目光之后,周子川甚至微微点头笑了笑,仿佛在向他致意。虽然身为仇敌,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恨色,也没有什么敌意。
林四心内暗嘲起来,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无法形容啊。相对于容城认识他时,他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其他方面却早已变得极为可怕。
这个人行事称得上是最无底线,最不择手段,但外在的他,偏偏又是个最有风度的人。
自己在外闯荡那么多年,还真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能表现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很遗憾,他到此为止了,今天自己不会放过他。
他轻吸了口气,而上方已经传来了凉月的声音。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敢来。”
“看来,你已经连表面样子都懒得去做了,我以为在我进来后,你会好生问候一下,表现一下叔侄情深呢。”林四扯了扯嘴角,脚步彻底停在了广场正中。
“月连山,你可知罪!”凉月戟指林四,陡然厉喝。
“哦?我犯了什么罪?”
“若非因为你的第一天印,月国何至于被围攻?若非因为慕哲平通敌叛国,月国何至于陷入战火?若非因为你意图谋反,月国又何至于今天依旧处于分裂之中!”
“你诬陷我也就算了,把老慕都牵连上,有些不厚道吧?”林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道你料定他已经死了,所以没法为自己辩驳?万一他还活着呢?”
这句话一出口,广场上许多人竟是四顾张望起来。
没错,这是很多人都担心,但又隐隐期盼的一件事。慕哲平消失得太彻底,没人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存活着。
林四独自来此,本就太反常,许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帮手。而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当年一直和林四形影不离的慕哲平。
明城之战,让慕哲平成了无数人畏惧的对象,如果他出现,那现在许多人都会失去内心大半的底气。
但另一方面,慕哲平拥有第二天印。如果能将他一起杀死,他们就能得到两枚天印了。
“他也来了么?那就让他现身一见好了,本王要当面痛骂他!”凉月大义凛然道。
“他来没来我不知道,我只想问你,我父王是不是你勾结外面那些人杀死的?”
“满口胡言!”凉月冷笑,有些事情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他却不会公然承认,他还没有蠢到那么地步。
“青川草原南齐天河会进犯我月国,是否你提前约定的?”
“荒唐不堪!”
“薛玄将军,是否你杀死的?青川草原进犯我大月时,你为何提前抽走东西两大兵团二十万士卒,致使留守将士死伤惨重,无数民众被奴役?”
“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来人呐,还不快将这贼子拿下!”
倒不是凉月不想争辩几句,亦或颠倒黑白,不过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和林四根本就是不死不休,谁能说服得了对方?说服了对方,对方就会引颈就戮吗?
更何况,这些事情很多都难以找出真凭实据了,要是互相指责辩驳起来,别说一天,就是三天三夜也争不出个结果。
他没有那个时间可以浪费,因为那些外来高手没那个耐心,他们可不想呆站着听自己和林四唇枪舌战。
他们并不是他的部下,他们是凌驾于他凉月之上的,他不敢不顾及那些人的感受。
而当他这一声令下之后,广场上立时就是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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