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面前,子川惟有乖乖俯首的资格,不敢有丝毫异心。陛下是子川生平仅见的绝代英主,能为陛下效力,子川三生有幸!”
他这句话,倒也算是发自肺腑。&1t;>
从前在凉月麾下时,他就和北境封地的月洛宁有过‘交锋。’而之后从华素素那些只言片语之中,他已经对月洛宁有了足够的了解。
他对月洛宁的忌惮,确实是前所未有的,远远超越了凉月寒月,甚至超过了月山。
寒月志大才疏,凉月心胸眼界不够,月山有些刚愎自用,惟有月洛宁……
到现在,他还没有在月洛宁身上发现什么死角。聪明、冷静、细心、坚忍、心机深沉、不被感情所扰……而最重要的是,她够狠。
除去女人身份,她几乎天生就是为成为月王而生的。
说实话,他暂时确实没有丝毫想要背弃月洛宁的念头,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觉得不太可能成功。即便背叛了,恐怕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行了,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需要看到实际的表现。你的命还没有彻底属于你自己,现在……给我足够的,留下你的理由吧。”
月洛宁是不会被人恭维两句就飘飘然的人,一如周子川所料的,她几乎永远不会失去冷静。
“是……”周子川心内大定,他知道自己没有料错,月洛宁是很务实的人,她看重的只是有没有用,有没有利益。
所以,自己现在需要的是表现,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从华素素那里,你知道了多少东西?”
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听过华素素和周子川在那暗室内的数次对话,但月洛宁却仿佛全部了若指掌。
周子川毫不迟疑道:“从她那里,罪民知道她成了另一位御令,并且她每看中一位男子,陛下就会提拔他们或他们族中官员……事实上,从她告诉罪民这个消息那天开始,罪民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有今天的脱困之日了。”
“哦?为什么?”
“她是在陛下提拔文康王世子时,逼问罪臣意见的。而当时,罪臣骗了她,告诉她,陛下是想以她为幌子提拔亲信。所以罪臣教她,故意亲近外来臣子和那两大亲王,那样就无法让陛下的计划得逞。她恨陛下,自以为得计,最终那些人成了公主党……”
“原来,这背后是你教的么?”
“正是。”
“如果没有你,我可以提拔自己人。而因为你,我提拔的全都是可能怀有异心的外来臣子。你竟然……还拿这个跟我邀功?”月洛宁面无表情道。
她这蕴含着杀意的话语没能吓到周子川,他不慌不忙道:“陛下在考罪臣么?当时陛下无论提拔谁,也成为不了亲信。如果罪臣所料不错,即便是最初提拔的卓林荫,也并非和陛下一条心。”
“你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陛下是女人,他们不太可能会支持。而即便他们感激,也只会感激华素素,感激林四,却不是感激陛下,因为他们觉得陛下是被迫提拔的。陛下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是以华素素为幌子,让朝廷分化为两派。
月国对外征战,征服了许多投降大臣,这另一派自然都是外来臣子为妙。本土大臣和外来大臣的矛盾短时间内不可能化解,如此他们双方根本没有联手的可能,只会斗得天昏地暗。陛下想要做的,一开始就是为本土大臣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罪臣还知道,陛下这次之所以要林四回弦城长住,就是故意要他发现华素素的所作所为。因为,外来臣子和本土臣子的力量已经差不多平衡了,到了收手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继续留着华素素胡作非为,只会让外来臣子压倒本土臣子,所以已经到了让林四将她收走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是罪臣脱困之时……”
月洛宁不置可否道:“你倒是很笃定自己的判断。”
“是的,罪臣知道陛下想要什么。所以那时候,罪臣就在为陛下给本土大臣树敌的计划而努力,在没有见到陛下之前,罪臣已经先立下了一功!”
在月洛宁面前,周子川根本没有遮遮掩掩,他很直接的为自己邀功了。
他知道,在月洛宁面前,话说得越直接越好。耍弄心机,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兜兜转转的,反而会被她看轻。
对于他的判断,月洛宁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她只是饶有兴味的望着依旧趴伏在地的周子川:“哦?那你说说,我想要什么?”
“陛下想要的只有两个字——集权!将所有大权集中在陛下一人之手,但凡挡在这条路上的阻碍,陛下全都会清除掉,而罪臣也相信,最后赢的人,一定是陛下!”
当周子川说出这两个字时,月洛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确实没有留错人。
虽然手段和招揽罗侯时的礼贤下士截然不同,但周子川这个人,她同样也需要。
“应老,你先出去吧,我有最后几句话要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