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焦虑?”身边的人沉声问道,“是不是落了什么?”
“没,没有!”摇了摇头,看着他戴着宽檐帽下的脸,缠绕了层层的纱布,只露出了眼睛和鼻梁,眼睛澄澈的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不是又渗液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他疑惑的问。
从醒过来就想看看自己的脸,可是镜子里只有层层的纱布,纱布上有血渍,偶尔还会有点黄色的渗液,她说这是受了伤还没复原的后遗症,让他不要心急。
事实上,他已经不心急了,甚至有一点害怕揭开,因为这样的血,这样的液体,还有这样的包扎,解开以后,将会是怎样一张千疮百孔的面庞?
“没事,没事!别去碰!”抓住他的手,白亭如深深的凝视着他的脸,虽然只能看到眼睛和鼻子,“还疼不疼?”
她满眼的心疼,以手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隔着纱布探索他的脸。
“已经不疼了,还有一点点痒!”想了下,他俏皮的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这一动,估计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让你不要乱动了!”她连忙说,然后将座椅调整,让他更舒服一点,甚至可以躺下,“你胸口的伤也没完全好,要好好休息,千万别劳累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到了。”
听话的顺着她的意思躺下来,眼睛却没有听话的闭上,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到了以后,我的病就可以治好了吗?”
“一定会的!”白亭如坚定的说,“国外的技术更达,设备也先进,你相信我,一定会治好的!就算……就算治不好,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眼睛里盛满温柔的笑意,他一抬手,轻轻的按在她的手背上,“不要那么紧张,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我……”心漏跳了一拍,看着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居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心一阵乱跳,“我才没有紧张,你好好睡,别说话了!飞机马上就起飞了!”
“好!”他笑着点头,这次是真的乖乖闭上眼睛了。
看着他的睡颜,白亭如只觉恍如做梦一般,长呼了口气,他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边上,却不敢去握住,生怕惊扰了他。
飞机一刻没有起飞,她一刻不敢放松警惕。
回想起来,从那日起,自己每一天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生怕被人现了端倪。
如果不是咬牙踩着斜坡找到他,现他只是受了些伤昏过去,如果不是当时灵光一闪,想到这偷天换日的戏码,如果不是当机立断的找人做出车毁人亡的假象,现在的幸福,绝不会来的那么顺理成章。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的障眼法绝瞒不了多久,以裴家的势力影响,以及这么大的事故,一定会鉴定出结果才能死心,所以她甚至提前买通了关系,将检验样本来了个掉包计。
一切都如她计划中的那样,鉴定结果出来,丧事也都办完,水到渠成,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裴斯年这个人,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白亭如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潜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全了,算好了万全之策。也许只有特殊的环境,才能逼迫出来这样的潜能。
而定好机票飞加拿大,远离这里也是她设想好的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毕竟离开这里,才不会被现。
事实上。连老天都在帮她,如果不是他醒来以后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也不敢做这样大胆的设想。
原本只是想救出他,不想让他死,可老天垂怜,送了她这样一份大礼,他睁开眼望向自己的时候,没有恨意没有恼怒,而是完全的陌生。
多么完美,一切重新开始,她会让他的生命里只有自己,最初遇见的便是自己,相携一生!
拿过一条毯子轻轻的将他盖上,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一切是那么的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人现的。
只是……眉头紧皱,看着窗外,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那个女人居然已经怀孕了,虽然说,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是这件事梗在心里,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去的。
罢了,无论如何,也先等到了加拿大,安顿好了一切以后再说。
来日方长!
窗外的跑道由慢至快的向后退去,飞机已经开始起飞了,坐正身体,忍不住侧头再次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沉睡眠的他,唇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裴斯年,从今以后,你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以后,是属于我们的将来,我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