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你……”
“够了没有?!”白彻一声厉喝,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走的很快,步履也很匆忙,“现在还在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还不快把小如送医院,难道你想看着她死不成?!”
说着,白彻转头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爸,不能打电话,小如受的是枪伤,我找大夫送她去私人医院,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紧紧的搂着女儿,虽然平时怎样的严厉怎样的苛刻,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送医院吧,你逃不了的!”裴斯年转身回头,弯腰打算将白亭如抱起来,洪瑛却拼命的阻拦着,“不许你碰她,不许你碰她,听到没有?!”
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只是一把将白亭如抱起,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挣裂了,也不管身上沾染的血到底是谁的,朝着车子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把她放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洪瑛赤红着双目站起身来,朝着他的方向厉声呵斥。
裴斯年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很快的走出门,然后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白亭如的一只手从他的身上垂落下来,血渍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
“站住,我让你站住!”洪瑛往前追了两步嘶吼着,仿佛一头了怒的兽。
“够了!”白彻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手里还握着拐杖,就这样张开双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要打,你先打死我这个老头子,也省的看着你们闹心!”
“爸!”洪瑛怎么可能朝他开枪,已经听到了车子动的声音,只能着急的说,“爸,你快让开!”
“你跟阿岗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够了,已经够了!你们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现在小如成了这样,还有小宇,还不够吗?你们到底要得到什么样的报应才能罢手?!”白彻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是痛彻心扉,他捶胸顿足,看着眼泪都要掉落下来了。
怔怔的看着他,洪瑛愣了许久,“爸?”
她没想到,原来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只是装糊涂罢了,更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来拦阻她。
现在,外面车子的声音已经轰鸣着离开了,去追只怕是来不及了。
一想到有可能的后果,她身上绷着的一根弦忽然就断了,身体一软,就势倒坐在地上,满脸灰败之色。
“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都完了!”她喃喃自语,摇着头说道。
“儿媳妇,打电话把阿岗和小宇都带回来,你们去自吧。也许还能从宽处理,今天家里落到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如果当初我不是抱着袒护你们的心思,不闻不问,也许就不会一错再错的无法收拾。”白彻撑着拐杖,叹了口气说道。
“爸,你不懂,你不会懂的!”她摇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冲了出去,紧接着,外面传来了车子动的声音,她也走了。
至于是去医院还是去哪里,就未可知了。
这么大的房子里,突然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个老人家,那些喽罗见主子走了,自然也都跟了上去,白彻一个人站在原地,眼泪从眼眶中掉落下来,也许真的一切都完了,也许,是重新开始?
——
裴斯年开着车,将白亭如放在副驾座上,他专心的注视着前方,将油门踩到最大。
之前还没感觉到,现在完全安静下来,白亭如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胸口闷闷的疼,分不清是受伤的疼,还是只是心痛。
偏了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近乎贪婪的。
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居然也是一种幸福,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体会到呢?可这样的幸福,如果能长长久久下去,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眨了眨眼,喉咙一阵痒,她咳嗽了几声,嘴角沁出一些血丝来。
裴斯年眼角的余光看到,顿时大惊,“小如,你没事吧,你撑着,千万要撑着!”
“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心了。”她勉强笑了笑,断断续续的说,“我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设计你,给你下套了!”
“说什么傻话,你不能死也不许死,现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他看着前方说道。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白亭如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咳咳……你知不知道,我好讨厌长大!小时候多好,小时候你都那么宠我,对我那么好,为什么长大就变了呢?为什么你不能……不能一直对我好,咳咳,好下去,为什么你要爱上别的女人!”
抿了抿唇,裴斯年没有回答。
她就继续说下去,“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想着有一天做你的新娘,前段日子,我以为我的梦就要实现了,可……你宁可让我起疑,都不肯跟我做一场戏!”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肆无忌惮了,“你就那么的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