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依也觉得自己失言,忙说:“是我失言了,那……南枢的嫁衣呢?”
“御墨翎财大气粗的,还能亏待了南枢不成?我不会让你亚于任何人。”
桃依脱下衣服,玉手轻轻抚摸着,明日起,她就要为人妻了,眼眶酸涩不已,喃喃道:“父亲母亲,女儿就要嫁人了,你们也可以放心了。”
姜皖听了,心里不免叹息,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既然她父母不能亲眼看着,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上心了,让桃依风风光光出嫁。
从姜皖那里出来,桃依的嘴角一直上扬着,从未注意过的一些事物,此刻竟然也觉得是如此美好。
“桃依姐姐,就要做新娘子了,还不在房里歇着等明天呀?”一个小丫头见了桃依笑着说。
“哎呀,看桃依姐姐笑容满面的,自然是坐不住了呀。”另一个人也笑嘻嘻打趣。
桃依听了,假意嗔怒,“再胡说!”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各自了然,“桃依姐姐别忘了多给我们一些喜糖吃!”说罢,两人笑着快跑开,不让桃依抓住。
桃依见两人跑远,也不再去追,摸了摸滚烫的脸继续往回走。
转过长廊,见一袭墨色袍子身影穿过,桃依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御墨翎吗?此时他行色匆匆,想来是急着给南枢置办东西呢。
只是他走的急,东西掉了也不晓得。
桃依摇摇头,“什么事能急成这个样子。”说着走过去捡起御墨翎掉的东西。
桃依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像被闷雷劈了一般,立在那里,再也抬不动脚了,她的双眸睁大,死死盯着那个铜符。
正面貔貅图案,背面“追月阁”字样。
这铜符曾经无限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时至今日,她终于再次见到实物了,桃依忍着心口的疼痛,紧紧攥着这铜符,像失了魂魄,一步一步往回走。
桃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她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浑身冰冷,一个支撑不住,她跪坐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似被掏空,面上的血色消失不见,只剩煞白之色,她哆嗦着举起那铜符,在她眼中,这铜符化成了鲜血,将她重新吞噬进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年她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是从那时起,她学会了记住生命中生的每一件事。
她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家境殷实,母亲温婉淑慧,父亲在朝中为官,父亲下了朝,喜欢抱着她在竹林之间徜徉,父亲常对她说,“人生来要如这竹子,刚直不折。”
母亲常常在吃饭之前来寻找他们,夕阳之下,三人的身影不断拉长。
即便是这简单的温馨之乐,她也没能够享受多久。
那年冬天,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得捉摸不定,他不再抱着她四处游乐,母亲也常常忧愁。
父亲说:“你要乖乖跟着母亲走,要听话。”
她问:“去哪里?父亲为什么不一起?”父亲看着远处,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懂,但是她很害怕。
直到长大了,她才知道,那是悲凉凄怆之色。
只可惜,她和母亲还没有来得及走,横祸便从天而降了。
那晚寒冷刺骨,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好像要掩盖住这世间的一切肮脏。
有些罪恶,是盖不住的。
她从梦中惊醒,耳边是连绵不断刺耳的哭声喊声,她想出去,门上突然喷上的鲜血让她瞪大了眼睛,她忘记了哭,甚至忘记了动。
母亲把她藏在两棵低矮的榛树之间,榛树四季常青,长得丰茂,她躲在里面,尖锐的刺扎的她生疼,她不敢出声。
母亲说,“不管生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等这里安静下来再逃出去。”
她没有忤逆过母亲,这一次,她也选择乖乖听话,哭着紧紧咬着嘴唇,只是点头,不敢出声。
母亲怜爱地看着她,还是离开了,只是没有多久,她就听到了母亲的惨叫,一抹温热的血喷到了她脸上,那是母亲的血。
整整一夜,大火烧起来,大雪也救不了,冷风刺骨,脸上的泪和血结成冰,她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去,眼睁睁看着房子烧成灰烬,又被大雪掩埋。
雪,真是好东西。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晚,也有这么一块玉佩掉在她前面,透过榛树的空隙,她看得清清楚楚,正面貔貅图案,一双沾满血渍的手将它拾起来,背面是“追月阁”。
时至今日,追月阁已经没有了,她以为那些人都死光了,没想到,她又见到了这铜符,而今天,她同样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御墨翎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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