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伸手抹了抹自己手上的刀柄,那动作缓慢而优雅,就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仪式一般,接着就歪着头,笑容满面的看着沈仲白,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别无选择,整个皇宫对本宫来说根本就不是束缚,你为了皇位和国家,还是带本宫去见见那个老女人,本宫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求证。”
他能带着这么多的人迅的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皇后不想要承认,但此时的情况,明显就是在过来求证什么事情的情况下,顺便救了自己,并且在皇后的心中,白苏并不是一个安全的人物。
沈仲白双手狠狠的握拳,眼睛猩红,就像是白苏说的那样,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永宁宫门口亮起了灯,沈仲白在前面带路,所有的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门口,太后娘娘坐在那里。
此时已经是初冬,温度很低,皇后搓了搓手,突然身上被盖上了一件衣服,连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就冲进了鼻子,她全身一个冷战,这个味道真的让人绝望,那是生命在缓缓流失的味道。
白苏走上来,胳膊搭在皇后的肩膀上,浅笑的轻声道:“早在六年前本宫就说了让你学习武功,用来防身,你看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还是本宫认识的那个顾嫱么?”
六年前?皇后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顾嫱的时代,没有想到这男人同自己竟然有些交集,不过她仍旧无法分辨这男人是敌是友。
“你认识的顾嫱同本宫确实不是一个人。”皇后将白苏的手打掉,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太后娘娘的身边生着火炉,周围一片温暖的光芒,好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的样子。
沈仲白上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可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却都没有动。
皇后仔细的看了看太后娘娘,算起来已经六年没有见到她了,在皇后的记忆中,她早就死于那场瘟疫,如今她坐在这里,脸上的面容平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似乎不知道将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连皇后都觉得这次,似乎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了。
这个叫做白苏的男人明明是宫外面的一个秘组织的头领,却同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能说明谁年轻的时候都有些人情债算不清楚。
太后娘娘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遍皇后,就道:“早就听说洛平你怀孕了,如今一看还真的是,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的孩子,让她平安的长大啊。”
皇后记得顾嫱确实是拼命的争取了一个郡主的位置,不过这些年很多人都叫她嫱儿,却从来就没有人叫过她洛平,仔细一听到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落落大方,一生平安,大概是这个意思,或者只是喊着顺口。
落落大方她做的不错,但是一生平安?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她的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这老太太不是那么的恶毒,诚然她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皇后肚子中的孩子是谁的,却也不介意了。
接着太后娘娘就转头,上下的打量了白苏,眼睛一眯,就说道:“听说你找本宫,你说说看你找本宫做什么?”
白苏往前走了两步,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容,甚至有些恭敬的问道:“本宫来这里,是想要向您老人家打听一个人,您可是听说过一个名字叫做白七容的女人?”
太后娘娘果然是顿了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又仿佛重新想起来一样。
那显然是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她想了好长时间,终于是点点头,无奈的笑着说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女人,是本宫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真诚,她眼角的皱纹很深,样子坦然,似乎自己已经释怀了。
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就算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已经风风雨雨那么多年,时间冲淡了一切,那些糟心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地就消失了。
“您也知道对不起她?那您知道,您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她永远都等不到了吗?”白苏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就变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的吓人。
太后娘娘坐在那里,平静的吓人,她仔细的观察着白苏的脸,“啧”了一声,就道:“你是那七容的孩子?没有想到他仍旧是在她的身上留了种!”
“白七容的名字,你这辈子没有资格叫,今天本宫来,就是想要取你的性命,为白七容报仇,该活着的从来就不是你。”白苏的表情终于变成了从来就不曾有过的阴冷,他从自己的袖子中将刚才用过的刀重新拿了出来,借着月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就冲了上去。
这只是一瞬间,白苏的动作很快,却不想沈仲白的动作更加的快,整个人就飞起来,冲到了太后的面前,准备用身体挡下这个攻击。
在那短剑马上就要碰到沈仲白的胸口的时候,白苏硬生生的就停了下来,然后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得意的看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