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她才叹了一口气道:“若真碍不了,林姐姐你又怎会最后才提这处地方呢?”
虽然年纪不大,但芙月也懂触景生情的道理。
当年她父亲于万梅山庄病逝,她住在庄中,不论是房屋陈设还是草药花木,都能叫她想起无数细枝末节的前尘往事,以至于久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
现在换了让林朝英回到王重阳在的地方,境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终南山就算了。”她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林朝英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岔开了话题,说起了邀月怜星姐妹在剑术上的进步。
待两人聊完这些。林朝英每日亲自指点弟子们的时间也刚好到了。
芙月如昨日一般跟过去,趁林朝英教人的功夫仔细记了圈人名。如此,等轮到她开口的时候,这么多年纪不一的女孩子,她几乎一个都没叫错。
可能是因为从前经历过的事太黑暗,这群女孩子习武时,个个都认真无比。
学生尚且如此,充当着老师的林朝英和芙月自然也要以身作则。
一群人在白云城主府的花园里练至日薄西山,才各自散去。
当天夜里,芙月因想不到说服西门吹雪的办法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又忍不住披上衣服去了洗剑池边练箫。
虽然昨夜偶遇了一场,但这回过去,她并未抱太大期待,纯粹是想寻个有风的凉快地儿静一下心。
事实证明这地方能成为叶孤城不出门时的练剑场所的确是有原因的。
尽管南海已经入夏,但洗剑池附近这一大块地方总是清凉极了,夜间尤其。
芙月就这么连着练了好几晚,不仅将凤求凰的曲调彻底烂熟于心,还顺道把她先前和着叶孤城的剑招奏过的那一曲多练了几遍。
这期间西门吹雪曾随口问起过她和林朝英商量好要将宗门建立在何处了没,被她用尚在慢慢商讨含糊了过去。
这么说的时候,她没有想到,白日里回答完西门吹雪,当天夜里,她还要再回答一次,区别是这次问的人是叶孤城。
他是在她练完箫打算回房的时候出现的,身上的外袍较白日里松垮不少,头发也束得有些随意,似是歇下了再起来的。
或者说,被吵醒的。
因此,芙月见到他第一反应就是弯腰道歉:“我吵到——”
“——没有。”他难得打断人,“是我有些好。”
“诶?”她睁大眼睛,一时愣住。
“你今夜箫音不稳,还多奏了半个时辰,似是心烦意乱得很。”他说得轻巧极了,“所以我想,你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月华如练,凉风似水。
他声音不重,却似一道惊雷,彻底唤醒了这个沉寂的清夜。
芙月背着水站在他面前,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他方才究竟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口:“我……”
不怪她吐了一个字便卡壳,实在是这个问题太难直接回答。
所幸叶孤城也没有勉强她一定要回答,见她面色纠结,便主动开口接下了话茬道:“不方便告诉我便算了。”
芙月还没来得及说是或不是,他又继续道:“但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凭你今夜状态,多练亦无益。”
这话听着不太好听,但却是实话。
就连芙月自己也清楚,今晚的她根本没怎么把心思用在箫上。
她垂下眼,在开口之前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