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
当初告别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看着闹别扭的她,笑得弯了眉眼。
他道:“如若有缘,来日再见。”
来日,却终究没有来日。
他说的是“有缘”,约莫就是没有缘分。
想来韩非是错借了寒冬霜雪,想以此为证,然冬雪啊——来年春再来时,便早已无影无痕。
微生南楼轻轻抹过眼角,浅笑着对颜路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回忆那段时光的机会。”
装作潇洒快意几年,她始终不敢提起那一段日子,始终不愿想起十五岁的时光。旁人懵懂善良,付与一切温柔天真的年纪,她却在泪与恨中度过。
不过如此也好,她终有一日要面对——七年之后,她也终于敢面对。
旧时光不曾带走一切,它把所有都留在那个过去,等着有人静静拾取。
微生南楼与颜路告别,溜溜达达去了桑海城东郊。
颜路说的不错,她果然在一座山上瞧见了张良与盗跖。
她猛地刹住脚步,潜意识里便觉得他们二人约见在山峰之上,必然是有什么旁人不能听的话要讲,此时过去显然是不识相的举动。
于是她寻了一棵树蹲好,捏了个“听风吟”,将他们二人的对话悉数听到耳中。
“盗跖兄,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海风将两人的发丝皆吹拂到耳后,衣袂偏偏,仿佛入仙。
而另一人的话却始终接了地气:“监狱对我来说,就像出门久了总该回家一趟。”
张良侧过头:“这座监狱非同寻常,号称七国之内最难逾越的死牢。”
盗跖故作一副轻松的做派:“也许这样才更适合我——谁让丁胖子跟我的交情还不错呢?摊上这样的朋友,现在我也别无选择了。”
张良道:“看来他真的是交对了朋友。不过进入噬牙狱,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命悬一线。”
微生南楼惊得差点从树枝上摔下去——等等,张良你说什么?噬牙狱?盗跖要进噬牙狱?我真的没有听错么!
盗跖拍了拍张良的肩膀,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幸好,我还有一个朋友,号称是七国之内最聪明的头脑,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张良似是顿了顿,才不太自信地道:“如果——我失败了呢?”
盗跖仍旧轻松:“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过我相信子房,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罢便也不再多言,摆了摆手便向山下走。
张良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几多变化,末了却还是付与平静,向着他离开的方向拱手作揖,郑重承诺道:“多保重,哪怕进入地下最深的十八层牢狱,我也一定安排人来接应你。”
眼见盗跖离自己越来越近,微生南楼忽然间心生一计,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盗跖悠悠闲闲地走在山路上,敏锐如他自然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跟踪,却还是装了一副未曾发觉的模样。
他甚至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故意向对方露出自己的破绽。
而后,他果然听到林中一阵骚|动,左后方的树叶发出了不寻常的“沙沙”声。
盗跖心念一动,心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