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张良的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是撇不干净关系,却又无法再深入一步。
遥想当初微生知叶好说歹说了多少回,劝她赶紧找张良嫁了,她却死活不肯,却也不知道在固执些什么。
那个少年的确光华难掩,可她也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今生心之所向,也知道自己绝不应该干扰他。
他们二人有多不同——大概就是天壤之别。
微生南楼裹起自己的小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的窗户没有关好,月光带着凉意透进来,落了一地的银辉。
来了醉梦楼好一些日子,遗尘的下落的确还没探听到,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她得知了,涟衣姑娘有个情人,而这位情人正是偷走遗尘的季布。
说情人并不恰当,因为涟衣对季布向来拒之千里爱理不理,而季布却对涟衣一片掏心掏肺。
这令微生南楼感到万分遗憾,如此一个眉目俊朗痴情温柔的男子,要到哪里去找?如今白白送上门一个,涟衣姐姐您都不要?
自然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纠葛,微生南楼也无半分兴趣,她只对季布感兴趣,或是说对季布偷过的夜明珠感兴趣。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季布落寞地从涟衣屋门前离开,微生南楼下一刻便从黑暗中走出来将他拦住。
季布讶了一讶,随即认出她,笑道:“原来是南木姑娘。”
“季先生有礼。”
季布问道:“不知南木姑娘——”
微生南楼将他往边上拉了拉,压低了声音道:“我见季先生与涟衣姐姐的关系总是如此也不好,虽说此事不该我问,然涟衣姐姐照顾我这么多日,我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季布略一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光:“你也觉得她与我在一起才是好归宿?”
为了从季布这里套出些消息,微生南楼当然得顺着对方的心思:“的确如此——”忽然又觉得不对,皱眉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季先生究竟做了什么让涟衣姐姐不高兴的事情!”
季布也是一头雾水:“她似乎一直都是如此——都在拒绝我,我去赵甫那里偷夜明珠回来给她,不就是为了兑现承诺么!”
他只顾自己说,却未发现小姑娘眼一亮,微生南楼简直快要鼓掌,不枉她在此地被脂粉熏了快一个月,总算是将消息给套出来了。
本以为季布也是个聪明人,从他口中套消息不会这么容易——可事实有时总会出人意料。
既然问到遗尘下落,季布自然也没多少用处了,微生南楼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打了个哈哈道:“季先生不必太过焦虑,若是涟衣姐姐当真有心结,也非短时间可以解开。涟衣姐姐需要的或许只是一颗真心,而非承诺。”
说罢行了一礼,提起裙溜溜达达走了。
季布却如醍醐灌顶,在原地站了半晌,才从窗口跃出去。
微生南楼感到一阵头疼。
她本是打算今天趁着醉梦楼中来了两位将军,涟衣作为花魁必然相陪,她就可以趁此机会溜进她屋中,偷了夜明珠就跑路。
然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正当她蠢蠢欲动之时,花影身旁的小侍急急与她说,王离将军点名要她去陪酒。
微生南楼头皮发麻,心说自己不过才来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已经声名远播,连上将军王离都知道自己的名号了?
再一细问才知,王离本就是醉梦楼常客,与花影关系非同一般,那么自然,楼中又有了什么新的姑娘,王离也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