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阴沉,山谷中吹过阵阵凉风。
微生南楼的脸色阴得能够滴下水来,她抱着早已断了气的微生知叶,眸中一片灰暗。
直到空中终于落下雨来,微生南楼才如梦初醒。
她的眼中泛着血丝,满满的泪盈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明折芦似是怕她出什么变故,急忙上前欲扶她,却被她躲开。微生南楼盯着明折芦,问道:“明叔叔,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折芦也愣了片刻,随后十分恼怒地瞪了江望云一眼,道:“南楼你也看见了,前两日我到你家去,本是带知叶出来看看,却不想半路上被他劫走——我一路追踪至此,却仍是没有……没能阻止他。”
微生南楼依旧是冷面如霜,似是有些绝望地转头,却见江望云的眸中一片晦涩。
“阿云,知叶也算与你自小相识——他做了什么,是你非要杀他的?”
江望云不说话。
微生南楼吸了口气,欲止住眼中的泪水,眼向下瞟时却意外发觉,江望云腰间的令牌不见了。
所谓令牌,是猎兽师家族用来表明身份的东西,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一般出门都会携带令牌——除非像是微生南楼先前用其做抵押,放在了梨花雪那里。
江望云也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腰间,欲盖弥彰般地将手挡在了前面。
微生南楼诧异抬眼,问道:“你……你难道……”
江望云看了她许久,终于皱着眉道:“是,我被父亲逐出江家。”
“怎么会!”
今日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间当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望云却笑,笑得有些凉意:“怎么会么?因为太极图啊。”
微生南楼一怔,她被他的答案吓得有些呆愣,明明他和太极图没什么关系啊。江望云见她露出疑惑之色,便勾了勾唇角,笑道:“家父本是不愿参与其中——然江家毕竟是猎兽师家族,据言太极图上记有诸多高深法术——”
眼见微生南楼的眸子越瞪越大,江望云嘴角的笑意便越发深邃:“至于这个孩子——不过是用来引你上钩的。”
“江望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望云耸了耸肩,将剑上的血迹抖了个干净,他仍旧是笑,与从前她见过的笑一模一样,可这时候,微生南楼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地泛起凉意。
“南楼,谁都会变的。”
谁都会变的……
这句话张良也与她说过,的确如此,微生南楼不得不承认,就连她自己,也变成了与从前不同的人。
可她总在私心中以为,那些藏匿于天真背后的阴谋阳谋,永远不会有浮出水面的一日,而会在时光流逝间变得心狠手辣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只需要她一个人。
但就像天边的暮云,迟早会流走,世上也不会有永垂不朽。
她抱着微生知叶的尸体缓缓走了两步,这个她从小抱到大的弟弟,直到他死去,自己也还抱着他。
忽然间她回过头,对江望云道:“你今日欠下的债,不管是什么缘由,将来都需要你还。”
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明折芦一眼。
江望云站在原地,愣愣瞧着她渐远的背影,眸色一动,再也忍不住悲伤。
章邯率影密卫进入六贤冢范围之时,微生南楼已经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见她怀中抱着一人,章邯急忙上前欲接应,她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