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云不知道他们在韩国做什么,但是微生南楼不来,他也没多少机会逃出去玩,就算是溜出去了,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在树上睡睡觉,没了从前的乐趣。
他才明白过来,重要的不是在哪里玩,而是和谁一起。
微生南楼是个可靠的玩伴,没有大小姐的矜持,全然一副比江望云还能蹦能跳的样子。
而微生南楼十五岁那年,是她最绝望的一年。
江望云跟着江修远到微生家悼唁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微生南楼长开了不少,披着长长的头发,接待了他们。
当时他并不能说什么,直到那一夜夜深,眼见微生南楼一个人守在灵堂,他才悄声走到她身后。
微生南楼也没有回头,大概是熟悉他的脚步声,只轻声道:“阿云?”
江望云顿了顿,才又走到她身边,随地就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眼中早已布满了血丝,眼底下的淤青也深得一塌糊涂,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眼中了无光彩。
忽然间她就笑了起来:“干嘛这么看我?”
江望云愣了愣,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十分担忧地将手探到她的额头上:“你没事吧?”
微生南楼也任由他,江望云见她的确没有烧糊涂,这才将手放下来,问道:“这时候还笑?”
“不笑还能怎么办?”微生南楼耸了耸肩,“难道还在你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江望云噎了噎,心说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微生南楼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看了他良久,才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在自己的小腿上,道:“阿云,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呢?
就算她再如何独立有主张,一夜之间要她撑起一个家族,也是有些困难的——她尚且是个及笄之年的小姑娘,为何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原来白天的那些成熟稳重,也都是她装出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望云才知道,她还是从前那个有点狂有点傲,遇事都想以一人之力解决的,那个小姑娘。
当微生南楼终于把十五岁熬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是微生家的家主了。
而他仍旧是江家的长公子,受父亲的庇护,逍遥长大。
微生南楼极少离开自己的家,而江修远如今对江望云管得也不如从前严格,是以他便时时有机会,到鹊山去找她。
两个人喝着茶下着棋,偶尔谈谈从前的事,有时又只是沉默。
天边浮云聚散,流年往复,这样似乎也是不错。
然而变故总是不期而至。
明折芦找上门来。
江家与微生家关系密切,但与明家并不怎么样,明折芦到访,倒是让江修远惊了一惊。
江望云当然也在一旁。
明折芦来意明确,如今微生南楼去寻找太极图,只怕想要在猎兽师家族中一家独大,他大概的意思就是,江家不如与明家联手,以防不测。
江修远如今几乎就是个退隐的状态,当然不愿再涉入其中,是以便要打发明折芦。
明折芦快要走到门口,却被江望云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