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瞧着父亲今儿这模样,劝他安安心心留在京城恐难于上青天。
如今尚是暖春,可隆冬的噩梦从今夜起已然铺陈开。她得开始好好谋划一番了,不让自己重蹈入宫的覆辙只是第一步。
要开始收网了。
容不得任何漏网之鱼。
苏虞轻叹口气,皱着眉走出了大安国寺。
甫一出寺,忽瞥见一抹素色衣角。
……一如记忆里那假和尚的素裳。
苏虞猛地转过头去寻,却只望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衣着华贵,通身气派。
她大喊一声:“站住!”
那人脚步顿了下,慢慢转过身来。
苏虞的呼吸有一瞬的静止。
竟是晋王这个风流浪荡子。
怎么又碰到他了?!
秦汜转身瞥见苏虞,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不由一声轻笑,道:“三娘且放宽心,孤定不会食言而肥,再行追究今晚之事。三娘发已绾好,事情自是一笔勾销。”
言语间轻松得仿佛适才宫中的那些针锋相对都不曾发生。
苏虞想起小树林里秦汜替她绾发的场景,想起那根染了血的簪子,想起那只匕首刀尖的凉意,心情越发复杂。
秦汜再开口,笑意就淡了些:“时辰不早,孤先告辞了。”
苏虞没应声,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之人,无甚所获。
正在秦汜准备转身的时候,苏虞忽瞥见他暗金纹圆领袍下的一截素色衣角,粗糙的麻衣从做工精良的圆领袍的下缘露出一小截,甚是违和。
她目光上移,便如意料之中地瞧见他腰间挂着的金鱼袋,再往上,那只金镶玉的发冠也似曾相识。
假和尚便是秦汜?!
苏虞深吸口气,对着他的背影问:“王爷去哪?”
秦汜顿住,语气很淡:“回府。”话音落了,他提步就走。
回府脱掉外袍再折回这寺里饮酒吗?
“王爷何以披麻?”苏虞又问。
秦汜脚步顿了下,却未停,一面走一面道:“家母忌日。夜深了,三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下,他声音里半点残存的笑意也不剩了,甚至添了几丝若有若无的阴鸷。
苏虞听得心里一凉。
也不知他这是在警告她把徐采薇的事烂在肚子里,还是提及他生母触了他的逆鳞。
亦或两者都有。
徐采薇之事决计没完,秦汜绝无可能放任她握着他把柄成为心头之患。
她得想办法应对。
至于秦汜的母亲……
京城里都知晓,秦汜的生母徐妃是一个禁忌,可已经很少有人能说清到底何以禁忌,当年风闻过只言片语的也是三缄其口。
苏虞他们这一辈对上一辈竭力尘封的事自是无从知起,但她好歹也是在宫里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了,自是知晓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辛。
外人只道徐妃是大将军徐凛之女,徐大将军跟随嘉元帝南征北战的时候,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嘉元帝,也就是后来的徐妃。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徐大将军只比这所谓的女儿徐妃长了十一岁。
宫里有传言说徐妃是徐将军的侄女,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