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又不曾有心上人,娶谁不是娶?若娶了郑月笙能让太后更高兴些,岂不是更好?
再来他近日想七想八的,一得闲脑子里便浮现出虞妃的倩影。他一皇子,成日里惦记着自己父亲的宠妃像什么话?
娶了妻后便定下心来吧。
他是当真想过要待郑月笙好,可她未免做得也太出格了些。新婚前夜,跑去私会情郎,口口声声地哭诉,像是他秦汜棒打鸳鸯。
当他是软柿子好捏的吗?
他不过把她晾了几日,她便进宫去跟太后抱怨。
秦汜彻底对她失望,捏着她的把柄威胁她安分地做好一个晋王妃的壳子。太后不是想看他们夫妻恩爱吗,那便演给她看好了,壳子里头是什么样无人管的着他。
只是免不得要和郑月笙朝夕相处,而郑月笙被他冷落了这么些年月,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另他不喜。
偶尔拿出那件斗篷瞧一瞧,便又惦记起宫里的那个女人。
明知荒唐,却仍忍不住惦记。暗地里看着她一路往上爬,变得心狠手辣,竟觉得心疼。
他毁了她的家,毁了她大半辈子,她却还曾给他母亲烧过纸钱。他分不清心里是愧是疼,还是其他的甚么情绪。
她冷心冷血地杀了自己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嫁祸给了崔皇后,引得皇帝垂怜,晋为贵妃。
秦汜明白她想要什么,可她势单力薄地去厮杀,最终极有可能陷入求而不得的苦境。
于是他开始暗地里助她。希望她一朝能大仇得报之时,无法顺藤摸瓜发现他才是幕后凶手。
他以为这样便能安定下来,偿清对她的愧疚,重又过回自个儿的潇洒日子。可惜只能是做梦了。
那个女人有魔,惦记着惦记着就上了瘾,忘不掉了。秦汜遂听天由命,反正他藏得好,一道宫墙墙里墙外,天各一方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她恐怕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秦汜便静静地看着她弑佛杀,一路踩着尸骨把七弟送上了皇位,她则做了垂帘太后。他便一直暗地里分担一点她手上的血污。
在宫里见到她,要恭敬地唤她一声“母后”。
父皇驾崩了,皇祖母也薨逝了,这世上似乎再也无人能管得住他,可他仍和郑月笙扮着恩爱夫妻的样子,便无人怀疑他看苏太后的目光中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绪。
偶然听到她问身边的侍女:耳垂上有痣做何解?
那侍女答:“大富大贵。”
“京城里这么多大富大贵,这要从何寻起?”
耳垂上有痣之人――可不就是他吗?秦汜恍然间意识到她是在找那夜寺庙里的人。
秦汜有些慌乱起来,他本能的排斥她认出他来,于是在那颗痣上打了个耳洞,索性又带了只银耳环。
相比被认出来,他更怕的是她知晓了他的心思。他眼下还能和她偶尔谈谈朝廷上的公事,得了空进宫给她请个安。若是得知自己被“儿子”惦记了这么久,想来一定会退避三舍的吧。
便又这样过了几年,妻子郑氏也于承德年初死于风寒。
他心里淡淡的,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