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上的风轻云淡都是装出来的,心里越是慌,越是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面上越是要泰然自若,半点不显山不露水。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将军宝刀未老。”
宋戟拱手道:“承蒙太子殿下高看。”
他话音刚落,苏虞同秦汜一起上前几步,她笑吟吟道:“宋伯伯好。”
宋戟眯着眼“哎”了声,“小丫头片子记起我来了?”他说着又抬眼睨了眼苏虞身旁的秦汜,感慨道,“都嫁人喽。”
言罢,他对着秦汜拱了拱手。
秦汜虚虚回了一礼,道:“敢问宋将军此行来带了多少石粮草?”
宋戟略一沉吟,道:“约莫二十万石。”
秦汜大喜:“足矣,多谢将军。”
“将军之谓不敢当。不知某可否能随行护送粮草入营?”宋戟问。
秦汜答:“自无不妥。”
秦汜回凉州,一是为了养伤,且苏虞也在凉州,二便是为了筹粮。眼下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粮食也筹到了,依着他看自是要回营中的。不过刘旭领着来和谈的几个朝廷官员早已先行回京了。
秦汜和宋戟商量着二人一同,准备当夜便将粮草填入军中粮仓,又转头叮嘱苏虞留在凉州。黄昏时分正欲出城之时,忽收到京城里张太后的急诏――
着令太子和晋王二人立即回京。
秦汜只好先派人同宋戟一起护送粮草。苏虞和秦汜一同将之送至城门口,宋戟换了身衣裳,腰间配了把剑。
苏虞打量他片刻,忽然明白他此行并非只为做那雪中送炭人,还为做那炭本身。将军义气不是卸下盔甲就能消磨得掉的。
如此以来,有宋戟相助,此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过城门时,宋戟忽然转头问苏虞:“听闻卫家那小子死了?”
苏虞闷闷地“嗯”了一声。
宋戟轻叹一声:“当初卫戍那厮把那小子当眼珠子疼……”眼下却皆别于人世。
苏虞和秦汜各自垂着眼,无人应声。
出了城门,宋戟摆了摆手道:“送到这里便是,你夫妻二人赶紧回京去吧。”
他说着翻身上马,又回头瞧了眼苏虞,道:“你这丫头还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胆儿肥呀。且放心吧,只管把你夫君看好了,你父亲有宋伯伯看着。”他言罢,便回过头御马启程。
苏虞赶忙在后头扬声应了一声。
黄昏铺洒了一地,金子似的晃人的眼。前方马背上渐行渐远的背影,隔着这么远瞧,依旧能瞧得出将军的气魄来。
就像他有一颗将军的心,即便早已脱了盔甲,卸了名头,危难之时一柄剑一匹马冲进沙场,他仍旧还是当年那个威名赫赫的将军。
纵或许廉颇老矣,然将心不老。
送走宋戟后,二人回到城中,收拾东西准备次日一早启程回京。
太后急诏,言语间不容不遵。
苏虞有些不解。
莫不是京中突发何变故了?可秦汜这边似乎也未得到消息,什么消息能封锁而躲过秦汜百密无一疏的眼线?又是何变故,非得急召太子和晋王回京?
不论如何,眼下也只能先回京,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虞二人次日一早启程的时候,太子已经先行离去了,便也只当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