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莹!虽然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祁宛心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这个疯婆子是以往最注重仪容,不管在府内还是宫宴都端庄极了的大嫂。
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宛心抬手放在胸口,使劲按压了几下,竭力压抑住那处翻涌的恐慌,然后一把推开薛碧莹,径直朝内室跑去。
祁宛心见了祁修文,只唤了句‘哥哥’便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在祁修文的安抚下才断断续续说了云锦绣的事儿,一脸期盼的模样,“哥哥,你看锦绣的事能不能找西泠帮帮忙,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提起祁西泠,祁修文立马便黑了脸,口里直骂,“还提那小畜生做什么,他跟我们祁家没关系。”
倒是祁宛心急了,忙催问怎么闹成这样。原来是祁修文想攀附权势,数次想要认回祁西泠这个出息了的庶子,可祁西泠就是铁了心不领情,祁致文一怒便放了句狠话,“若是不回去索性断了父子关系”。
祁西泠冷笑,还真拿了张纸现场便写下断绝书。
街坊邻里的一堆凑热闹的围着看,祁修文气得直喘粗气,却还是硬着头皮签下名字,灰溜溜走了。
原本顾安爵是打算直接把断绝书送祁家去的,祁修文倒是自己把机会送上门了。况且李氏虽心里嫌恶祁修文,巴不得泠儿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可也不想自家儿子背负个不孝的骂名。
祁宛心越发不安,总感觉云皓似乎知道了什么,说的话委实怪。咬咬牙,把门窗关得死紧,又让心腹丫鬟守着,将自己如何害死风绝华,算计靖远侯,又如何与裴清厮混偷情诞下云锦绣的事一股脑告诉了祁修文。
祁修文是越听越胆战心惊,几次扬手欲扇翻这拖上祁家一起作死的女人,可到底是自己一直宠着的小妹,只手上被忍得青筋暴起,额上更是滚下黄豆大的汗珠。
祁宛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悔不当初,扯着哥哥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满目惶恐,看着妹妹这幅可怜样,祁修文下了狠心,决定放手一搏。
又过了两刻钟,祁宛心出来时脸上泪痕已经干了,端庄婉约的模样丝毫不像之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甚至唇边微微有了些笑容。
………
永乐五年八月初八,京城红妆十里,恒王一举娶了昭宁郡主和云家庶女云锦绣,两美相伴,羡煞旁人,尤其是昭宁郡主这般才情出众的绝色佳人。
顾安爵将手中一封用秀气簪花小楷书写,甚至飘散出好闻苏合香的淡粉信纸随意揉了揉扔到火盆里,“苏如意果然有些心计。”
瞧瞧,被女主算计得失贞给楚子恒,表面仍然温柔高贵,梨花带雨,盈盈一望,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就把云锦绣气得破口大骂。
看样子楚子恒的后院会很热闹,到底前世算计得了云锦瑟,云锦绣也不是个蠢货,艳丽蛇蝎美人和白莲花郡主,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楚景淮哼了一声,满是对话中女子的嫌恶,掌风一拂,不慎飘到外面的小半张纸片准确地落进了火堆,直到看着化成黑灰才冷声道,“那女人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弃婴,冒充郡主已然是死罪。”语罢还狠狠剐了顾安爵一眼。
无意中在自家爱人书房看见一幅昭宁的画像,再是云锦瑟不小心说漏嘴,楚景淮还以为顾安爵暗恋苏如意,险些拔剑直接砍了那女人。
后来倒是解释清楚了,楚景淮还是对苏如意各种不满,以至每次见了都是眸光冷戾,锋利如刀,骇得苏如意小脸煞白,勉力支撑小片刻便慌忙告退,也算间接减少了两人接触。
“京城第一美人,倒是便宜楚子恒了。”顾安爵掸了掸衣角沾上的碎屑,突然凑近楚景淮,桃花眼专注至极,直到楚景淮耳根蔓延上一层绯红,才挑眉笑得讽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云锦瑟只不过是给楚子恒下了春/药,扔了个青楼舞妓进去,不声不响把昭宁郡主从皇宫劫出来,淮王倒是有本事。”
楚景淮脸色平淡,语气里倒是带着些莫名的委屈,“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还当着我的面和她眉来眼去的。”
顾安爵怔愣片刻,忍不住伸手狠狠掐了把楚景淮的俊脸,虽然楚景淮在他面前素来是没节操的样子,可这种黏黏糊糊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啊。
楚景淮一脸黑线地看着爱人明显鄙视嫌弃的表情,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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