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来了,还真够能忍的,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那家伙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跟汤雪撇清关系,如果再那么纠缠下去,顾安爵恐怕也得考虑让6泊宁出来打打酱油了,毕竟是南岭第一个朝他告白的男生,甚至到现在也不肯放弃,艺术部的部长竞选理由那栏还大咧咧填着希望能多见到会长。
真要说起来,6泊宁跟贺凛还挺像,都是那种性格桀骜不驯却很受女生欢迎的类型,刚入学的时候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公然挑衅顾安爵这个会长,后来还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在自己面前听话得跟乖宝宝似的,就在顾安爵走的这几秒钟,外面的人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又重重敲了下门,顺带还报了名字,“是我,贺凛。”
舒敏下意识朝顾安爵看去,等对方点头才走过去,门一打开立刻对上了贺凛冰冷的视线,站在那遮住了大片阳光,令她本能地打了个哆嗦,瞬间感觉有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
贺凛倒是挺自来熟,绕过她直接走了进去,“原来副会长也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说这话时他是盯着顾安爵看的,眼专注,更深的却是隐藏其下的阴云,贺凛已经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自然听到了两人的所有对话,也包括顾安爵对舒敏所说的那些关心话语。
这问题弄得舒敏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是女生,还可以理解为吃醋,毕竟会长的异性缘一向很好,私底下嫉妒她的呢不在少数,但对象换成贺凛,怎么想都觉得怪异,索性皱眉道,“我来交名单,倒是你,你怎么过来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开会是在六点半,办公室应该有给你发过通知的,你……”
“我有事情找会长,所以提前过来了。”后面的话突然被贺凛打断,他穿着黑色卫衣,胸前恰好也有几个英文字母,往顾安爵身边一站竟有种情侣装的感觉,“杯子挺漂亮。”明明是夸赞的语气,舒敏却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尤其是最后那个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眼,睫毛微垂,在眼睑投下一圈浓郁的阴影,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敏敏你先回去吧,这个就先暂时放在我这里。”马克杯被顾安爵拿过来放到桌面上,手里一下变得空空的,贺凛垂眸盯着他看了几秒,什么话也没说就往旁边的沙发走,摘下了以前手腕和脖颈的那些装饰品,眉眼也干干净净,连眼线都洗掉了,规规矩矩坐在那,竟给人一种好学生的错觉。
尤其是头发,仔细看,顾安爵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发色染了回来,挑染的灰都不见了,唯独剩下纯粹的黑,柔软得令他恨不得直接上手摸一把,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学术部副部长人选就按照以前的规矩来,成绩,能力和票选,至于你说的那个问题,只是女生间的小打小闹,流言而已。”舒敏应了一声,提醒了遍开会时间然后才抱着文件袋推门出去,本来已经走出几步远,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将门把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翻转过来。
见贺凛沉默,顾安爵也不开口,低头自顾自地开始整理这学年的成员名单,细致地在每张简历都留下句批注,偶尔还标注上五角符号,这也是尹思源在南岭很受欢迎的又一个重要原因,会认真对待每个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人,不管是谁,在他面前都有种被珍视的感觉,心脏处立刻变得十分柔软。
贺凛沉默了有足足两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看来学生会两大会长的关系果然跟传言中一样好。”说这话时,他视线仍牢牢粘在马克杯上,语气虽然很平淡,但那个好字却咬得极重,心里恨不得直接把杯子给砸碎了,看起来就跟定情信物似的,无端地惹人厌烦。
“嗯?”顾安爵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节,等抬头时才发现贺凛已经站了起来,索性放下手里的马克笔朝他看过去,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还以为学弟到我这来就是为了发呆的。”窗帘是拉开的,这会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有模糊的光晕映在他微仰的脸上,又从睫毛缓缓滑落……
虽然对方的眼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移开了,贺凛还是感觉心跳骤然加快,比当初拿到sktg国际滑板大赛冠军还要激动,甚至忍不住抬手按在了胸膛处,微垂的眸底一片暗光。
果然,影响力还是这么大,从在礼堂里见到顾安爵起,或者说仅仅只是听到对方的名字,贺凛就已经产生了种妙的感觉,这个人未来会占据自己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如影随形,无法割舍。
见贺凛开始走,顾安爵嘴角的弧度也更深了些,眼底悄无声息地掠过一缕幽光,但很快又恢复成平淡模样,曲指在桌面轻扣几下唤回对方注意力,“策划案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开场舞的男生人选,我今晚开会的时候会提出来,你完全没必要特意跑一躺。”全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就差开门说个你请了。
还真够区别对待的,自己到底差在哪了?对着舒敏,黎夏甚至是陌生的小学弟都能露出笑容来,怎么换成自己就巴不得立刻撇干净关系,凭什么?贺凛不怒反笑,又往前迈了两步,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黝黑的眸子直直望过去,里面有浓郁的黑色弥漫开去,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风暴,“你以为我是因为新生舞会的事情才来找你?”压低的声音里含着丝明显的危险气息。
顾安爵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面上却故意装作不明白,皱眉将对方压在自己肩头的手拂开,甚至还刻意避开了贺凛的视线,“除了公事,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值得学弟特意来找我。”声音疏离至极,贺凛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反而勾唇露出抹笑来,坦然道,“的确是为了私事来的,想问会长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视线在对方脸上停顿了几秒,最后落在嘴唇上,大概是因为顾安爵刚喝了水,这会显得红润异常,笼着层水汽,像是饱满的红樱桃。
喉咙突然干渴得厉害,眸色也越发暗沉,差点就不受控制地扑过去,贺凛好不容易才把莫名涌起的冲动压住,长腿一迈,直接绕过了办公桌,将想要起身的某人又按回了座椅上,并且牢牢锁在自己怀抱里,微低下头,“在礼堂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对其他人都能那么温柔宠溺,怎么换成我就摆出张冷脸,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到底是为什么?嗯?”最后的那个鼻音性感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