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腹往前。
温澜到了近前,环视地上七零八落的侍卫,将腰间所佩的错银手刀抽出,淡淡道:“郡王随我回去吧,陛下仁善,必会留你一命。”
赵理笑了一声,仁善,只是需要仁善之名罢了,他仰头道:“温指挥使,禁军其实,其实还被困在城外吧?否则,为何只见你与王勾司,却不见马指挥使。”
虽然朝中不许营私,结义兄弟,但大家陈琦那几个义子亲密无间,甚至同在皇城司任职,虽说是从陈琦处赁下来,但拉帮结派是显而易见。可谁不知道,这是陛下默许的。
像这样的情形,马园园不在,赵理结合阵上形势,便猜到了真相。
温澜随意一笑,并不反驳。
赵理深深看着她,虽然今日并非都是温澜出头,反而由东宫与王隐打头阵,但他几乎可以确定,今日的一切与消失了一年的温澜脱不开干系。
那些若隐若现,让人几乎分辨不出是巧合还是暗中设计的推动,在此时也明晰起来。
“温指挥使真是仔细,连我要起事都能查探到。”赵理目中满是怀疑,“可我仍是不明白,你如何得知,既然知晓,又为何会拖到今日。”
倘若温澜伺察到什么证据,只需报于皇帝知,他早便没命了。可看上去,温澜像是毫无证据,否则也不会只能在暗中设计了。
“是为了……让我彻底的失败么。”未等温澜回答,赵理自语道。
皇帝早就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近年身子不佳,而东宫年少。可是碍于名声,不能直接动手,反而要优待,所以,就放任他起事么?所有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赵理沉浸于自己的思虑。
温澜翻身下马,还未走近,护卫举刀相向,虎视眈眈。
“看来今日,不取你性命,是没法将郡王带回去了?”温澜隐约记得这个护卫,在梦中,她也与其交过手,只是人手不足,唯有牺牲自己保证东宫脱身。
护卫也道:“阁下若有本事,尽管来取我项上人头。”
温澜冷笑一声,手刀沉沉劈下。
护卫忙一挪步,推刀来挡,双刀沉重地碰在一处。
可就在相接的瞬间,温澜的刀滑溜溜地一撩,错开了他的刀刃,侧着一斩。她刀势极快,划在护卫胳膊上。
温澜的刀开了深深的血槽,霎时间鲜血就顺着血槽涌出来。
护卫可以觉察到温澜气力并不十足,但是她步法太灵巧,将大开大合的刀法使得动如滚珠,难以直接刀刃,又要处处防备冷不丁地刀锋。
护卫暗暗想,这个人的刀,真是如其人一般狡诈。
温澜等这一日太久了,但到了眼前,她越发冷静,手刀从肋下一掠,迅疾得只剩刀影,这一次将护卫的刀挑到了半空中——
刀身映着清凌凌的月光,叫护卫浑身一寒。
呲。
刀锋刺破空气,几乎细不可闻的一声,皮肉绽开,紧接着是护卫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人已跪在原地。
温澜没有选择跨过去,而是从旁绕过了护卫的尸体,她如玉的面颊上还带着两点血迹。
林虫鸣叫,月冷如霜。
赵理终于完全死心,平静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