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月家老大不就分明卖自家侄女嘛!?”
“那可不是?月家生意垮了,如今能攀得上夏家这个高枝,他们家怕是求之不得!听说月家收了夏家的聘礼可多得不得了!”
“这月家闺女要是命硬一点,可能能撑到拜完天地,这样就算她人没了,月家也还是攀上夏家这个亲家,可要是她命不够硬像前几个那样死在拜堂前,那月家也不亏,毕竟收了夏家那么多的聘礼,足够他们家再做一门生意了。”
“哎,这没了亲爹的闺女就是可怜,可怜哪!”
哗沙,哗沙……
冬雨不知悲凉亦不知愁苦,只哗哗沙沙继续下着,冰寒的天气与雨水,怎么都挡不住百姓好的心。
外边明明响着喜庆的锣鼓唢呐声,月连笙却觉得怎么都挡不住冬雨的寒意,寒风伴着雨水从摇晃的轿帘两旁灌进轿子里来,月连笙搓了搓放在腿上冰凉的双手,抬到嘴边哈了一口气,以给自己一些暖意。
她拢在一起的双手隐隐颤抖着,不知她是冷得慌,还是在害怕着什么。
她还能活到何时?明天?今晚?还是轿子停在夏府门前的时候?
她没有见过夏家的大公子,她只知道他名夏温言,青州百姓都称他为“夏家药罐子”,还知道他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克死了三个还未过门的妻子。
第一位是城东陈大夫家的大姑娘,在夏家下聘当日,陈家大姑娘到河边浣衣不幸跌入河中,明明是浅浅的河水,偏偏将她溺亡,待陈家人发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凉透。
第二位是城西的孤女李姑娘,一向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却在成婚前夕感染风寒,明明吃几帖药便能痊愈的小风寒,却是在李姑娘身上愈来愈烈,最终竟是夺了她的性命。
第三位是夏家佃户的女儿,不为别的,只为还夏家长房夫妻的恩德,是以将闺女嫁过来报恩,自陈家大姑娘不幸溺亡后,夏家便不敢再给自家儿子找什么门当户对的姑娘,只要身子健全能给自家儿子冲喜,即便出身低下也无妨。
这佃户女儿自夏家下聘到成婚当日都还好好的没事,夏家正满心期盼着新媳妇进门,谁知迎亲队伍在回城途中遇到一疯狂的亡命之徒,新娘子竟不幸死在他的刀下。
自此,这夏家大公子不仅是药罐子且还落下了克妻的名声,整个青州再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她偏偏成了这第四个。
月连笙又朝自己拢在嘴边的双手哈了一口气,呼吸很暖,然她的手却是颤得更厉害了些。
她在害怕。
她觉得死亡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到她的面前将她带走而已。
正因为未知,所以害怕。
可她没有回头路,她只能往前。
雨未歇,路旁百姓的纷纷议论声也没有休止。
听着听着,月连笙忽然觉得鼻尖很酸涩,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同时往后微微仰了仰头眨了眨眼。
她不能哭,她是没有爹了,可她还有娘,一直是娘疼着她,现如今需要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回报了。
这会儿该到娘喝药的时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