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嘴里含着黑米甜粥,忽然想起绿屏方才说过的话。
‘这些都是我们家公子早早就让厨子给您准备的,说是担心您会饿着。’
黑米若是熬不够时间,口感只会很硬不易嚼咽,如此便是说,桌上这些茶果糕点以及甜粥小菜,真是如绿屏说的那般,是夏家大公子早早就让厨子给她准备的。
还有他温和耐心地给她带路……
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
可这么温柔的人,为何偏偏就克妻呢?
虽说是饿了,可心中想着事情,加上紧张,月连笙吃得食不知味,是以她只稍稍吃了些便放了筷,将微微往后拉的红盖头重新在面前扯好,走回床沿边上重新坐好,她甚至没有观察过这屋子一眼,总觉盖头没有揭下前多看些什么都是不合礼数。
许是近来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歇息过的缘故,加之昨夜几乎未眠,今晨又是早早便起了身,月连笙在床沿上坐着坐着渐渐觉倦意来袭,终是捱不过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倦意,闭上了沉重的眼睑,靠在立柱上睡了过去。
月连笙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爹爹还在,她的娘亲还没有病倒,弟弟月连绵刚刚会跑会跳会说话,他们一家四口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爹爹还让连绵骑在他肩上,母亲拉着她的手走在后边,他们一家人到城外去赏桃花,桃花开得漂亮极了,娘亲也笑得开心极了,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却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卷来了乌云,遮天蔽日,她只来得及抓住娘亲和连绵的手,却如何都抓不到爹爹的手,只眼睁睁看着爹爹被狂风愈卷愈远,最终被狂风吞噬——
“爹……爹爹!”月连笙惊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亦很急促。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温和关切的声音,“你醒了?可是梦魇了?”
乍一听到这声音,月连笙仿佛被针扎到似的猛地从床沿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僵站在床榻前。
这是……这是夏温言的声音!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她睡着了吗?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月连笙慌张极了。
夏温言见她慌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不由将语气放得更温和,以安抚她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月连笙一听,着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自己竟然睡过去了太过失礼,担心他会生气而已……
夏温言听到她与自己说话,眉眼间的低落淡去了不少,“可是我吓着你了?”
“不是的,是我……”月连笙咬咬唇,“是我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