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些小事用不了多大力气,我还是可以的。01bz.cc”夏温言打断了月连笙的话。
只要他还能动,他就绝不会让旁人来帮他穿衣裳,一直都是如此。
夏温言这般说,月连笙便没有再执意,她拿起她那套衣裳,小跑到了一旁的纱帐后,细声道:“我到这儿换……”
晨光更亮了些,夏温言转头看向窗户方向,看着外边敞亮的天光,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起来。
没有下雨,但天气却如同昨日一般寒凉,以往的晨日,他起身时竹子都会往屋里多添一盆炭火,今天却没有,不知是他们忘了,还是因为不便进来?
但这会儿,他却不觉有多冷,身子也不如以往醒来时沉重。
是何原因呢?是因为身旁有人相伴的缘故么?
想着想着,夏温言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是他多想了么?
月连笙换好衣裳从纱帐后边绕出来的时候,夏温言正在系腰带。
他换上的是一身浅灰蓝色绣竹纹暗花的长袍,与身穿大红绸袍的他给人的感觉不同,月连笙觉得这般衣裳才是真正配他,虽然他的身子看起来依旧单薄无力,可却又给她一种如修竹般的感觉,柔,却柔中带韧。
但此时的他呼吸却有些粗重,显然这些于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于他而言却是件颇为吃力的事情。
月连笙本想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可她想了想后还是没有问,因为夏温言已经瞧见她,但他却没有请她帮忙,只是温声道:“一会儿便好。”
月连笙并没有先去洗漱,而是在旁等着夏温言,待他系好腰带后才对他道:“我给你梳头。”
夏温言本想说他自己来就好,但看着月连笙秀气的脸,他竟是莫名地点了点头,“好。”
月连笙又笑了,似乎给他梳头是一件很值得她开心的事情似的。
月连笙的确很开心,因为新婚次日给丈夫梳头本就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就像是新嫁娘出门前娘给梳头一样的,是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此时的月连笙让自己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想着好的事情。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呢,会握她的手,会对她温柔地笑,还给她送了他亲手刻的簪子,就好像他真的将她当妻子一样。
这和她之前想的全都不一样,娘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开心些?
月连笙在认真地帮夏温言梳头,夏温言则是从铜镜中看她,尤其是她下眼睑处的青灰。
“昨夜委屈你了,让你受累了。”夏温言心觉很是愧疚,他娶了她,什么都还没有给她,却尽是先委屈了她。
月连笙摇摇头,而后抬起头来,看着铜镜里的夏温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还好好的不是吗?这就够了啊,我没什么的,我不觉得委屈。”
莫说他们月家收了夏家这么多聘礼,就算没有聘礼,她也是和他拜了天地的妻子,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什么委屈受累的?
夏温言的心颤了颤。
‘你还好好的,这就够了。’真是温暖的话啊……
他与她之间,不过昨日才开始有牵系,他们彼此,根本还不相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出这般坦然单纯的话来,尤其还是对他这样命不久矣还克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