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连笙所乘的马车去往西市窄街方向的时候,有人正从窄街的方向朝北市夏府的方向跑来。
一名姑娘。
夏温言让徐氏从府中挑选的两名到月家伺候邹氏和月连绵的丫鬟中的其中一名。
只见她色匆匆,显然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夏温言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竟是让他站了起来,走进了窄街月家。
他只知道他要尽快见到他的妻子连笙,他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呆在月家。
夏温言见到月连笙时,她跪坐在邹氏那张老旧的床前,整个人都是呆滞的,仿佛傻了一般。
今日是正月初二,是月连笙回娘家的日子,也是她父亲的忌日,邹氏就算再怎么多病,这个时候也应当是坐着与月连笙说些话才是。
还有她那见着生人会有些怕生的弟弟月连绵,这会儿也应该巴着她跟她撒娇才是。
可这会儿,邹氏却是躺在床上,不声不响。
月连绵也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他们两人的面色都青白得没有一丁点血色,两人身上皆是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月连绵靠在邹氏怀里,被邹氏抱得紧紧的,一点不愿意撒开手的模样。
邹氏那双凹陷的双眼紧紧闭着,月连绵那双和月连笙生得极为相像的大眼睛也紧紧闭着,仿佛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们的双眼的确再也不会睁开。
因为他们胸腔里已然没有了心跳,鼻中也早已没了呼吸。
他们母子俩,已然死去。
“连笙……”夏温言唤了月连笙一声,声音轻轻,生怕吓着了她似的。
两刻钟前,那负责伺候邹氏母子的婢子慌忙跑回夏府,就是因为这个事。
月连绵死了,邹氏也死了。
月连绵是在河边抓鱼时不小心失足掉下了河里,溺水而死的。
邹氏则是闻得噩耗急匆匆跑到河边看到已然断气的月连绵时,一时间捱不过前些年丧夫如今又丧子的打击,抱着月连绵的尸体当场就撞到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当场撞石而亡的。
而他们母子俩的尸体,怎么分都分不开,谁都无法掰开邹氏那紧紧搂着自己儿子的双手。
今日本是月连笙父亲的忌日,如今竟也成了邹氏与月连绵的忌日。
一日之间失去了两个最为重要的亲人,也是这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任是谁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双重打击。
月连笙从回到家见到邹氏与月连绵的尸体开始,便一直跪在他们身旁,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一个字,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就这么呆呆傻傻地跪着。
就在夏温言轻声唤她时,她僵愣的身子猛地一颤,显然这时候才从打击中惊醒过来,只见她往前膝行两步,靠到了床边,继而伸出手抚向月连绵那青白僵硬的小脸,颤着声道:“连绵,乖连绵,阿姐回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