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说……就是说,连绵溺水而亡的时候,根本就没人看见!
月连笙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晨晨家就在窄街隔壁街巷,那是一条比窄街还要窄,住的人家比窄街还要多的街巷。
晨晨家就在这条街巷的尽头。
小小的院子,灰扑扑的两间屋房,晨晨领着月连笙到家里来的时候,她爹正在编鱼篓,见着月连笙,他顿时露出惊惶之色,慌得手上的竹篾划开了手指,顿时鲜血直流。
若不是心中有事,又怎会如此惊惶?
“阿爹你的手出血了!”晨晨见状,赶紧跑上前抓住了她爹的手。
晨晨家并非靠打鱼为生,打鱼不过是他们家贴济生活的一种方式,没有活儿干的时候,她爹都会领着她去河边抓鱼。
“陈叔,你可还识得我?我是连绵的阿姐,我有些事儿想问问你。”月连笙尽量让自己冷静。
然她的话音才落,晨晨爹便慌乱地摆摆手,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
“陈叔你冷静点。”月连笙慢慢走上前,“我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连绵出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
说到最后,月连笙的语气已然变为恳求,连绵虽已入土,可她作为他的阿姐,她不能让他走得这么不明不白,她不能让他与娘连入土都不能为安,绝不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晨晨爹的脸色变得痛苦,“当时连绵那孩子说要到一旁些处去看看有没有大鱼,我当时忙着叉鱼没理会他,而且那条河边平日里我也常带他和晨晨去,河边的水很浅,一点儿都不危险,去年夏天我还带着他在河里凫水呢,可我叉好鱼领着晨晨去找连绵那孩子的时候……”
“却发现他躺在河水里,大睁着眼,已经没了鼻息……”晨晨爹说着,抬起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因自责而在颤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要是我没有带他去河边抓鱼,要是我当时没有顾着叉鱼而不拦着他,要是我过去得早一些的话……连绵那个好孩子就不会,就不会……”
“这全都是我的错啊!所以我没脸去见他和你娘最后一面啊!我不敢去啊!”
“这几日夜里,我都会梦到你娘抱着他一头撞在河边大石头上的一幕,我——”晨晨爹愈说愈躬下腰身,竟是朝月连笙直直跪了下来,将本是捂住脸的双手死死抱着头,哭出了声来,“我根本没脸去见你啊连笙!”
月连笙没有都没有发生过。
月连笙站在月连笙出事的河边,而后慢慢蹲下身,伸出隐隐颤抖的手浸入河水里。
河水冰冷,冷得透骨。
月连笙想到这么冷的天,她的连绵却为了能抓到一条鱼回去烧给她吃而将裤腿挽得高高,将小小的脚泡在这冰冷透骨的河水里,她的鼻尖就由不住酸涩。
她赶紧眨眨眼,以免自己又落下泪来。
她仍旧很伤心,可现在却不是她能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