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夏温言抬起头,对上男子且惊且慌的眼,“那时已值深秋,即便是正午的日头,也不会将人灼烧,根本不需要等到黄昏日落时分才去浣衣,而且前边隔壁杂货铺的老板也感叹地说了,要是陈小姐不到河边浣衣就好了,不然也不会溺死在浅浅的河水里,因为陈家医馆里明明就有水井,根本就不需要大老远地跑到河边去浣衣。”
“所以,陈小姐那日根本不是去河边浣衣,而是去见你,问问你愿不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可你却没有去见她。”夏温言的色及言语里忽然露出了嘲讽来,“既是如此,你今番又何必到她坟前来假惺惺?”
“我去了!”夏温言的话终是如同一把利刃,割断了男子心中最后的一点理智,他几乎是咆哮着大喊出声来,“我去了我去了!我没有食言!只是我去到的时候苓苓她……苓苓她已经躺在了河水里!”
男子通红的眼眶里蓦地就涌出了泪来。
他痛苦地跪下身,顿时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去到的时候,苓苓已经死了,任他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再应他一声。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有多绝望。
他失去的不仅是苓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那是她与他的孩子啊!
“那你也像所有人一样,认为陈小姐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而亡的吗?”夏温言并不打算听男子悲伤的哭喊,只听他又问道。
男子肩头一颤,抬起头来,睁大着双眼盯着夏温言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温言没有回答,又问:“还是说,你也像所有人一样认为陈小姐是被我克死的?”
“当然不是!”男子急道,“苓苓从不是不小心之人!而且她本就是去河边等我,又怎么可能因为浣衣而失足落水!就算真的落水,那样浅浅的河水又怎么可能取了她性命!”
“至于你的克妻之名……”男子苦涩一笑,“身为读书人,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
男子的言外之意已然很明显。
他觉得陈苓苓并非失足落水溺亡,亦不是被夏温言克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那你为何不报官?”这话不是夏温言问的,而是月连笙问的,因为她已然等不及夏温言来问出口,“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你为何——”
“我拿什么去报官?”男子打断了月连笙的责问,他的眼痛苦万分。
“我与苓苓之间,本就是私相授受,我若是去报官,我是将苓苓的名声置于何地?她已不在人世,又怎还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