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沉沉叹了口气,她想要安慰夏温言,想要说连笙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的儿子太聪明,就算她把话说得再好听,又有何用?
湖水那么深,会泅水的人又找了那么久,现今仍未找到连笙,她想骗言儿岂又骗得过?
“娘,你已经陪了我一整日里,想必累了,你回屋歇着吧。”夏温言声音很温和,可却是轻轻的。
“言儿你这般我如何放心得了去歇着?”徐氏摇摇头,并不打算离开。
“娘,我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夏温言又道。
徐氏还是摇头,“娘今夜陪着言儿。”
夏温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梳子,上边还绕着些根月连笙的发丝,只听他语气更低道:“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
徐氏拧起了眉,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她叹气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屋去了,言儿你莫要想太多,累坏了身子只会让连笙心疼。”
“我知道的。”
徐氏站起身,爱怜地抚抚夏温言的头,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夏温言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绕在梳齿上的月连笙的发丝。
发丝明明绞在梳齿上,可夏温言却觉得那发丝像锋利的丝线,紧紧地绞在他心上,滴着血,疼得慌。
白日里还是炎炎的艳阳天,这会儿忽然落起了雨来。
雨水不大,滴滴答答的,给奥热的夜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仿佛夜在低低啜泣。
雨水顺着微微夜风拂进了窗户里,落到月连笙的妆奁上,亦飘飞了些许到夏温言面上。
他抬起头,看着夜色,本是明亮的眼睛此时空洞无。
“沙沙沙……”雨水落到满园的青翠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细微的沙沙声中,夏温言恍惚听到了有人在唤他,轻轻的柔柔的声音。
“连笙……?”夏温言空洞无的眼睛蓦地大睁,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梳子放下,紧着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急急推动木轮,带着身下轮椅往屋门方向而去,着急忙慌地将屋门打开,亦惊亦喜道,“连笙!”
屋门打开,屋外园子里只有夜色与夜雨。
没有人。
更不见月连笙。
夏温言不相信,他想要将轮椅推出屋门,他想到院子里去看看,说不定他的连笙就站在哪住山茶花树下等着他去找她。
可依他自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过得了半高的门槛。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到院子里。
他只能看着黑漆漆院子里无人出现的茫茫夜雨,让面上的惊喜一点一点被失落与伤心取代,“连笙……”
为何会这般……?
明明早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才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为何他就将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为何他如何都找不到她?
“连笙……”夏温言喃喃的话语里揉进了哽咽。
“温言……”夜雨里,夏温言又听到了月连笙在唤他,他不再惊喜,反是很悲伤很痛苦,以致他不由得闭起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