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远缓缓舒口气。
随即他想象着,谷妙语扶他进屋、扶他躺下、给他盖好毯子之后离开,这一整个在黑暗中所进行的所有事情,其实被当时就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母亲,全都看在眼里了。
这么一想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安全起见,他觉得还是和周书就那晚后面发生的事对一下词好一点。
“我之后跟我母亲说,那晚是你喝多了,和我打架,然后一个叫孟千影的学姐过来给我们劝架。”他有点愧疚地把那天编的瞎话对周书完整地说了一遍。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天,我母亲心血来潮问到你,我们俩那天为什么喝酒,你记得这么回答,别和我说两拧去。”
周书唉声叹气:“我又给你扛了回锅,我在你妈印象里肯定已经黑得成锅炉工了,都没法看了!”
邵远说:“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估计我母亲不会给你打电话的,毕竟也没剩几天我就要出国了。”
周书呵呵:“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痛快了,我都成个锅炉工了!”
邵远的情绪忽然沉落下去。
“谁说我一走了之就痛快了?我其实,”他顿了顿,抬手敲了敲心口,说,“这儿,快憋死了。”
“我一想到我走之后,可能没多久她就要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我这里,就憋得快让我窒息了。我真的……”他说不下去了。
他真的,真的太喜欢太喜欢她了。
他不知不觉注意她的一切事情,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说他不戴眼镜好看,他立刻就不戴了。他很轻易就记下她爱喝拿铁,加两包糖。他知道她最爱吃的水果是苹果,她会在生气或者紧张的时候,闻一闻苹果的香气,那样她的情绪会缓解许多。他怎么不知不觉地会让她在自己心里留下这么多痕迹?
他看到她在砺行不肯同流合污,看到她在行业陋习中坚持自我,看到她对未来有纯粹又坚定的憧憬。他被这样的她迷住了,他在这样的她身上,一点一点地陷进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进去的,他只知道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拔|不出来了。哪怕下过那么多决心,哪怕自创了2的n次方疏远原理,可那些也都是徒劳无用的,他就是停不下来,也减不下去,对她日复一日的喜欢。
周书看着邵远隐忍的痛苦样子,默默地收起了嬉皮笑脸。
“那你表白啊!”周书憋了半天,憋出了话,“既然你这么难过,干嘛不直接告诉小姐姐你喜欢她!”
“我不能告诉她。”邵远摇头,“她有喜欢的人,她喜欢陶星宇,她不喜欢我。如果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就是在给她徒增烦恼。”邵远焦虑地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又或许,我对她表白之后,我连像弟弟像朋友一样待在她身边都不再可能了。”他一贯好听的声音,现在抖落出来的,是一片痛苦和萧索。
“唉,你每次怎么都是同样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