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爷在胃癌手术后的第二年,癌症复发。又挨了大半年,在2o15年的元旦第二天,一觉不醒,从此长眠。
陶大爷在2o15年的元旦那天还对去医院看望他的谷妙语说:你看大爷厉害不厉害,又挺过一个新年。
谷妙语笑着对他说:您还能挺过五十个新年呢。
陶大爷听了摇头笑:可饶了我吧,我活得遭罪,我挺过这一个新年都费了老大的劲。
那天陶大爷的精格外的好,他还拉着谷妙语的手聊起天:“其实啊,这两年我越来越觉得,邵远那孩子更适合你。我那个独子啊,身上有我年轻那会的劣根性。小妙语啊,以后跟邵远好好过日子,别吵架,你看你们一吵架他都不来看我了。”
谷妙语听到这里的时候,知道陶大爷是糊涂了。她赶紧让陶大爷好好休息。
她临走前陶大爷还对她说:“明天你就别来看我了,我打算好好睡一觉。”
结果陶大爷那一觉,从此就睡不醒了。
陶大爷出殡那天,谷妙语很伤心。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经历身边人的生死。原来一个亲近的人从身边离开,并且以后再也不得机会相见,是那样的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从此所有思念和怀想都变得无根。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又不得不接受的悲伤,很绵延的悲伤。悲伤的份额不会一下子透支完毕,它附着在记忆里,此后每当想起这个人,就会难免地悲伤一下子。
昨天没有接到那通等待的电话,谷妙语仿佛又体会了一次有人从身边永远别离的感觉,和那种从此附着在记忆里的绵延悲伤。
谷妙语带着一捧鲜花走到陶大爷墓地的时候,发现有人比她到的更早,墓碑前已经放了一捧鲜花。
她想也许是陶星宇比她更早地到了。
她把花放下,看着墓碑上的陶大爷的照片。老爷子定格在照片里,谁看他,他也在笑着看谁。
谷妙语看着照片笑了。
身后有脚步声,继而是说话声。
“妙语,你也来了。”
谷妙语回头,看到了陶星宇。
她笑着打招呼:“陶老师,早。”随后不由一愣。
陶星宇既然刚刚到,那么之前的花又是谁送的?
“难得你有心,每年都来看他。”陶星宇对谷妙语说。
他把花放在墓碑前,和照片上的老爷子说了会话。
祭拜过陶大爷,谷妙语和陶星宇一起离开墓地。
出了墓园,陶星宇对谷妙语说:“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早饭怎么样。”
谷妙语想一想,点点头:“还真有点饿。”
两个人到了粥店。陶星宇让谷妙语先坐着,他去点吃的。谷妙语坐在餐位上,看着陶星宇忙前忙后。
他还是那么绅士。也还是对每一个女人都那么绅士。
陶星宇端着一餐盘早餐回来了。
谷妙语帮他把碟碟盏盏端下来,摆到桌上。摆好一抬头,正撞上陶星宇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眼。
她笑着问:“是不是怀疑我起得太早脸都没洗?”掰开一双筷子磨了磨,谷妙语把筷子递给陶星宇,“我还真洗脸了,就是没来得及护肤,脸皮看起来有点糙吧?”
陶星宇一边接筷子一边笑着摇头:“一点都不糙,妙语,你的气质和几年前大不一样了,可你的皮肤还是那么少女。”
谷妙语笑着把长发撩到肩后去,准备吃饭。
她早上没来得及绑头发,半年前烫过的头发还带着点大卷,波浪一样停靠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