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脚下,常年郁郁葱葱,生灵在此栖息,万物从此地复苏,一切都绵延不绝。有一小童骑着牛跟随爷爷归来,他路过了此地无数次,今日终于鼓起勇气问牵着牛的爷爷:“爷爷,你看那里,有一个怪的人。”
“他为什么一直跪在那里?是犯了错吗也被夫子罚的吗?”小童言语稚嫩天真。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牵着牛离开了此地,过了很久才跟自己的孙儿说道:“他是可恶之人,却也是可怜之人。”
小童不解:“什么意思呀?”
老人望向前方,“三千年前曾有一次大战,致使生灵涂炭,那人威风满满,含着无限的怒火灭天灭地,圣的天界被毁于一旦,元气大伤,即使是历时三千年也不曾恢复过来,诸被诛杀,仙府被毁灭,到处燃烧着一片地狱死火,致使下界人间也跟着遭殃,整整百年承受无妄之灾,天灾不断,干的干死,涝的涝死,百年间死伤数庞大异常。”
小童张开嘴巴:“他是魔头吗?”
老人无法下定论,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被审判,爱人死在怀中,于是他终于向漫天佛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他在此长跪不起,一跪便是三千年。”
小童眨眼:“爷爷,佛为什么不原谅那个人?爹爹曾说过佛说‘放下屠刀,立体成佛’,那个人认错了三千年呢,那可是好久好久好久的时间了呢,佛为何不曾怜惜他呢?”
老人摸了摸小童的手:“人无完人,佛自然也并非是完美的,不是不肯原谅他,而是……他所求之事,佛亦无法满足。”
断尽尾巴的九尾狐,已然是全然没有生命迹象,佛祖又如何能救得了呢?
小童懵懂无知,听不懂老人话的意思了,吵着要回家,于是一老一少的背景消失在了灵山脚下。
疼……
麻……
僵……
但这些感受都远远不如心脏泛起的痛苦,深入骨髓的孤独,痛恨,不甘,懊悔,统统卷入灵魂深处,它每夜每夜的在痛苦的压抑着喘息,想在抱抱她,一秒也好。
很安静,这个世界很安静,落雪很安静,下雨亦很安静,风吹过好似她的手。苍茫的一切,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
已经麻木了,有什么东西不依不饶的折磨,他视线一直停留在被冰封的小狐狸之上,一动不动。
那个青丘女王来过,是了,便是那个他亲自取名为纯熙的女王,她曾褪去身为狐妖女王全部的骄傲与庄重,工工整整的在他身侧跪下弯腰,以额头挨着草地磕了三次头。
狐妖女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念道:一念痴狂,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去秋来,草地泛起了黄,流出光秃秃的泥土,头顶青葱的树叶也开始凋落,盘旋着与地面一同沉眠。
孙悟空情恍惚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声音有两分耳熟,三分陌生,不自觉他抬起了头颅看过去。
“痴儿啊……孽徒……”
“师……父……?”三千年未曾开口说话,他声音已经沙哑不堪,甚至有些音节都不会发了。
一团柔和的白光出现,随着金黄的落叶一起落在地面,变成一个人形,柔光缓缓褪去,显现出一位老者,他白发白胡,但双目却有的紧,气质飘然,似仙非仙,像又非,一切特质糅杂在一处,让他更显强大。
老者伸手轻轻摸向孙悟空的头顶,叹了口气。
“师父……救救她……”他声音干涩。
那老者没有说话,眉目却低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