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怪,本来嘛,仁大娘淋了宿雨,撑不住要睡,也没什么。可问题的关键时,这是由他人嘴里说出来的,且话里还有什么舒舒服服的睡会儿,填饱肚子再睡……
这话咋听都有点儿刺耳。
“刚刚就喝了点姜汤,肚里也没什么东西,确实该吃点早饭。”根大娘和气的说着。
哑巴姑娘轻轻的推着怀里的大娘,呜呜啊啊的喊着。
过了会,仁大娘悠悠转醒,露出个苦笑。“这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别说淋一宿雨,第二天也照样能下地呢。”她说着,在哑巴姑娘的伺候下,穿好鞋子下了床。“我当年生大河的时候,就是在地里干活时生下的,也没怎么歇,那会农活,生完孩子继续干活,不能比啊,真是老了。也不知道逢春他们到了哪里,也没吃个早饭,这雨越下越大,老姐们没去年头看,山路特别难走,我这把老骨头,就摔了好几回,差点儿没能起来。”
逢春是根老汉大儿子的名,这老妇倒是聪明,不直接说自个儿子的名字,把根老汉的大儿子拎了出来,话题转移的也相当巧妙,不见生硬。熊地主垂眼,藏住眼里的冷意。
“不能硬扛着,熬不住就别熬,好好歇着,大伙儿都是能理解的。”柳叔憨憨的接了句。
熊地主和柳叔端了早饭去隔壁帐篷里,木大娘眉开眼笑的一道去了。“得看看我那俩侄孙儿。”她嘴里是这么说的。
对外介绍,施小小他们是远房亲戚,没说具体。
进了帐篷,木大娘没急着进马车,把熊地主往旁边拉了拉,离棚子远了点,搁帐篷的角落里,压着嗓子,低声问。“小兄弟,你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虽然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活了大半辈子,眼力劲还是有的,知道你们都是好的,我问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瞅着,你,你好像有什么想法?”她话得委婉,眉眼温和透着暖暖的慈祥。“别顾及,有什么话,尽管说。”
顿了顿,木大娘又道。“仁大娘一家子是隔壁三姓屯的,我们也不太了解,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她命苦,丈夫死的早,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两个孩子,结果大儿子也早早死了,大儿媳扔下两个孩子改嫁了,二儿媳又遇上难产,母女俩险险的捡回条命,身子骨却不中用。他们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挺可怜。”
“他们不可怜。”熊地主把宝贝儿子的话拿出来说了说。
木大娘愣了下。“怎么说?”
“老姐,你相信我,他们一点都不可怜。”又不,熊地主想了想继续说。“这样吧,我不搞破坏,咱们就看着,看那一家子想搞什么幺蛾子,别太刻意,稍稍留点儿心眼就行。我就觉得他们很怪,尤其是那个仁大娘,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好。”
“好。我听你的。”木大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眼下这情况,咱们确实要警惕点。”说着,她又想起善喜媳妇,越发觉得小兄弟是对的。
善喜媳妇可不就是把狼招进了家里才引来杀身之祸,娘仨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连冤都没地儿说。
木大娘进马车和施小小他们说了会话,帐篷里传出阵阵笑声,便是下着大雨,紧挨着的遮雨棚里也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