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薛景之拍拍胸脯,“我也是会要军饷的!”
萧慕延叹道:“你当军饷那么容易能要来?你现在敢提军饷,过两天王宫就会有派人来靖平查的你人仰马翻。”
薛景之切了声:“让他们来查,我行的正端的直!”见萧慕延肃然的眼,薛景之这才又老老实实道:“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着了那些小人的道的。我会牢牢守住靖平,直到将军您回来,靖平一定会完好无缺的交到将军手里!”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萧慕延拍了拍他的肩,“但你要记住,靖平不是为我而守的。”
薛景之色暗淡,小声道:“将军下一步要去哪里?为什么林大人说你战死在莫兰河了呢?!是不是鲁王他……”
话未说完,就被萧慕延制止了。
“你就是性子太急!”萧慕延呵斥道,“既然林世山说我战死了,你就当我战死便是!追根溯源对你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就不能问了吗?!”薛景之急道,“将军你若真是当自己战死了,又为什么要为越骑来筹集军饷呢?你若真当自己战死了,为什么要给靖平铺路?你若真当自己战死了,为什么此时此刻还要操心东望和靖平的战事?!”
萧慕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回答薛景之的质问。
此时此刻,屋里显得很静,静的让人心里发颤。
最终萧慕延只是扔下“守好靖平”这四个字后,便匆匆离开了。自莫兰河一战后,这是他少有的狼狈时,萧慕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至极。
自古君在上,臣在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他打从心里是不愿意承认刘昱瑾是他的君,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认为过继刘昱瑾这个举动是英明一世的老鲁王最糊涂的决定。
可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他自己想便算了,若真的拖了旁人下水,那就是罪过。
此刻的萧慕延是矛盾的。自幼受到的君君臣臣教育和他本人的意愿在现在完全相悖。这种矛盾仿佛有一面巨大的浪潮朝他打来,叫嚣着,咆哮着,将他淹没。
萧慕延痛苦的将头埋在手里,薛景之问的那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出来。但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清亮,温柔,但又很唠叨。
现在,那个精怪在念着一种怪的句子: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柳淑淑已坐在萧慕延身边,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罪叫做''莫须有''。”
萧慕延沉默不语。
柳淑淑也不在意,自顾说道:“在很久以前有个将军,他的国家被外敌侵略,但他奋起抗敌,只想一朝一日能收复山河。然而当时的皇帝却觉得他功高震主。后来那个皇帝和身边的大臣,用了一种罪名将这个将领杀了,罪名就是‘莫须有’。”
“是不是很可笑?”柳淑淑道。
萧慕延缓缓抬起头:“那个皇帝后来怎么样了?”
“在将领死后没多久,就被灭国了。”
萧慕延沉默,双手却却紧紧握成了拳。
“常有人说,如果那个将军没有死,那个国家的结局是不是就会改变?甚至,如果那个将军自己当了皇帝,是不是可以拯救他的祖国?”
萧慕延双眸紧缩,猛地偏头朝着身边望去,一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正坐在他的身边。
“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逆来顺受也不是。”柳淑淑默默注视着萧慕延,哪怕她知道对方并不能看见她,但她依旧认真的望着萧慕延的双眸:“假如我们不去反抗,那么等敌人杀死了我们,还要用刺刀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啊,这就是奴隶!而你的敌人真的只有赛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