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阔虽不知鲁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经过这几天的言谈和旁敲侧击,可知他对新鲁王刘昱瑾颇为不满,刘昱瑾也撤了他越骑将军一职。
萧慕延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是那种遵守刻板君臣礼教之人。他虽然被撤职了,但越骑兵可不认那个干巴巴的职位,他们只认萧慕延这个人!
远的不说,那薛景之还在靖平守着呢!
如今萧慕延又领着东望的兵来宣城,可见甘州重镇东望八成也被他拿到手里了。
坐拥甘州两个重镇,手中至少有一万战兵三万辅兵。刘昱瑾对萧慕延没有君之恩,萧慕延自然也不会对刘昱瑾留多少臣之情。若让现在他知道王嗣下落,岂不是活活送一个完美的傀儡到他手上,正好与刘昱瑾分庭对抗吗?
这是要将老鲁王的基业活活撕裂成两半啊!
“孤这一生杀孽太重,皆报应在了子嗣身上。孤不怨,也不恨,若再活一次,孤依旧会拿起刀,举起盾将那赛罕贼人杀的片甲不留。如今孤二子三女,长子次子皆战死沙场,长女次女也早早去了。唯有这一幺女活了下来。孤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安终老。这偌大王宫,看似如天家富贵,实则杀机四起。尔随郡主留在宫外,隐姓埋名,不问家事,不问国事,做一闲散之人即可。”
当年老鲁王的话历历在耳。柳阔不禁陷入了沉思。
柳淑淑三岁时被抱出宫,吴嬷嬷与李女官皆随其左右。又过两年,萧慕延被带入鲁王王宫,他不曾见过也不曾知道鲁王还有一个幺女。
又过两年,萧慕延去了军营,柳阔则按照老鲁王的安排见到了宫外的柳淑淑。柳阔不能忘记,当时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惊喜的说:“你就是我哥哥?”
而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真是个天真的小孩子,为什么他来带一个小孩,真是头疼啊。
他虽姓刘,但不被宗室承认,被迫改了姓。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也看得懂人情世故了,他知道老鲁王为什么选择他,因为他柳阔跟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一样,都是不能活在宗室里的人。皇室宗亲,多么尊贵的地位,偏偏他们两个不能有,也不敢有。
不知不觉,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他按照老鲁王的吩咐,将柳淑淑藏得很好。直到去年老鲁王重病不起,他与王宫的联系彻底断了。柳阔很是不安,他下意识里想到了手握兵权的萧慕延,便有了过年时的那一封信。
那时他找萧慕延来宣城,也是打算先试探一番再来定夺。现在好了,与刘昱瑾闹翻后的萧慕延已经不用试探了,柳阔已坚定不会告诉他王嗣下落的心了。
萧慕延不是老鲁王。他不会像老鲁王那样一心一意为柳淑淑考虑。
萧慕延……呵,柳阔冷笑,——他是个标准的政客。
柳淑淑落在他手里,只会成为棋子。柳阔不禁摇头,他那妹子这十年来活的磕磕绊绊,稍不留就一病呜呼,小命西去,哪里经得起萧慕延的那些阴谋阳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萧慕延并非登徒子,柳淑淑身边站着吴嬷嬷与李女官,又住在寺里,以萧慕延的品性他不会去硬闯。
“现在只能继续拖着了。”柳阔暗暗道,“反正他也不能在宣城久留,过不了几日便会离开。原本也打算带着淑淑去南边,这次不能再耽搁了!”
回到府衙后,萧慕延连轴转,连觉都不睡,直接去了地牢。杨参军已经审了一个时辰了,此刻哈欠连天,手边的浓茶都喝了两盏还不解乏。
“柳将军来了啊……”杨参军使劲揉着眼,刚要从椅子上站起,头晕眼花,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杨大人辛苦了。”萧慕延道,“你还是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