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哈欠一声:“啊,好累,好困,撑不住了,睡了……”话音未落,竟然真的在镜中睡着了。
她一睡去,阿裳的左手便运用自如。而此时阿裳的心跳得厉害,慌张不已,急忙用力晃左手:“不行现在不能睡再听一听再听一听!”
然而镜中虞错已睡得流哈喇子了,如何晃也晃不醒。一抬头,看到6栖寒已走了回来。她慌忙把镜子往怀里一揣。他还是注意到了,浅浅一乐:“这会儿功夫也要照镜子么?”
她镇定地答道:“没办法,人长的漂亮就有这个爱好。”
他的笑意更深了。
她却笑得有些牵强。如果这暖如云絮的笑容底下藏着刀锋,不小心走进去,是不是会遍体鳞伤?
“我与祝倚青谈妥了。我们走吧。”他说。
“咦?怎么谈妥的?”她刚刚还听到两人针锋相对呢,怎么谈拢的这么快的?
他施施然摇了两下扇子,扇缘银锋反射出一丝细细锐利光芒:“即使谈不妥,他也打不过。”
她看了看远处的祝倚青,果然是一脸憋屈委屈的模样,脖子上一道血痕。显然刚才她没注意的功夫,两人过了一招半式,而且胜负分明。6栖寒拿扇子割人脖颈子的本事不减当年啊。再看一眼6栖寒,侧颜依然温润如玉,浑似刚刚欺负了人的不是他。
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表里不一啊。阿裳心中再次寒颤一下。
“走罢。”6栖寒道。
她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他走。却听他补了一句:“肋处疼,扶我一下。”
她就急忙上前扶着他手臂了,动作完全抢在了心思之前,将那疑虑抛至脑后。二人路过祝倚青身边时,那人咬牙切齿飚出一句:“装什么装,刚才打我的本事呢!”
6栖寒哼了一声:“正是打你才扯到了伤处。”
祝倚青暴跳:“怪我喽!”
“正是……”
“好啦!别吵了!”阿裳不得已出声平息舌战。
祝倚青又跟上他们几步,却也不敢走得太近,声音变得哀戚戚的:“小错!小错!你不要走啊,要走也得……替我解了毒再走啊……”
阿裳一怔:“什么毒?”站住了脚步,回头惊讶地看着他。
祝倚青更加惊讶:“你给我下的毒,难道忘记了吗?”三下两下卷起了袖子,将右手臂亮给她看:“这个噬心蔓,不是你给我种下的吗?”
阿裳定睛看去,只见他的手心里有一点蓝紫色斑点,如豆粒般大小,在朝着腕脉的方向又蔓延出一点点细小的、妖娆的蓝色丝缕,像种子发了一枚新芽。
噬心蔓。
阿裳知道这种毒,虞错擅用的很多种独门毒她都听朱雀宫中的人说起过,而没亲眼见过。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到。据说是下毒者在人的手心暗投下一枚毒种,初时无知无觉,然后就会如种子发芽般抽丝拔缕,沿血脉蔓延,毒素如藤蔓一般沿手臂慢慢生长,长到心脏部位时就会心脏麻痹而亡。
祝倚青一开始发现这东西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给他下了毒,想来想去,只有那日到来的女叫化子摸过他的左手。原想当面盘问,但这几日再一接触,感觉这个自称小错的女子越发扑朔迷离,忽而单纯得难以置信,忽而又有些难以理解的表现。
这种毒发展得慢,他本想等一等,观察一下再做决断。但没想到6栖寒这就要将小错带走了。而这女人竟露出一脸惊讶和无辜,仿佛这事与她无关。
他愤慨不已:“你难不成给人下了毒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