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泽去右厢寻林承辛时人早已不在,出了亭台正巧遇上练功回来的林承辛,眼前的小郎君一袭无纹无理的武衣,暗灰锦带扎在腰处,墨发束之以冠,色淡如水,即使此刻面无表情的走来也给人一种□□独超的清冷感。
仿若今早那萎靡不振的人是个错觉。
恭敬的向他点头行礼,总是不知道该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今早的失态让他有点不自在:“兄长。”
相处了半年也知道些脾性,林子泽一向爽朗倒也没想太多:“我刚从西厢过来,辛安留到初七书肆开业完再走。”
“多谢兄长。”林承辛点头致谢。
他早已知道她会离开林府,离开是必定的事情,总想能拖再拖,他嘴角含着一抹苦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执念,就算是要走也不能是以两人决裂的方式让她离开。
“你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本以为是什么小打小闹,现在看来还真是可大可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惹得她突然间要回襄州,瞥了一眼无言的林承辛,他无奈摇头,这张淡然冷漠的俊脸光是存在就让人很生气。
真是不懂他们。
“她初八才走,你看着办吧。”林子泽不想搅和他两的事,毕竟对比于血亲,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关系要浓厚于他。
林承辛点头应下。
“不过,”林子泽拍拍他的肩:“辛安毕竟不是林府的人,她要走谁也拦不住,你既然已经归了林府自然是不能再离开了,初八时她要走你也别强留。”
一片静默,林子泽见他如剑刃般的利眉紧皱,仿若陷入沉思,身边骤起低迷的气场,林承辛不高兴时表面上无风无波,但总有一股煞气震慑住周围的人,哪怕是在外受苦十几年这天生的主导气场还是令人生畏。
不经意望见林承辛脖子上那一处泛着血丝的红痕,细细一看,情场老手的林子泽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吻痕,一圈朱红上还有深深的牙印,战况很是激烈。
一向自律桀骜的冷面郎君竟然春痕累累,林子泽惊讶不已,他这个弟弟从未近过女色,就连奶奶塞的通房丫头都被他赶了出来,宁愿在院里吹风一整夜也不进房,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俘获京都第一冷面郎君的佳人会是谁呢。
“为弟知道,多谢兄长相助。”不动声色的移开搭在肩上的手,没注意兄长打探的目光,他辞行大跨步离开,如墨星眸微冷。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把宁辛安禁锢在身边,让她一辈子哪里都去不了。
京都城是整个皇朝的政治中心,五年前除了京都城周围几个大城之外全国皆受饥荒,首当其冲的是徽州、汲县、襄州和甲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关外边界骚动,加之皇朝太子被细作行刺,整朝都颓败不堪。
那段饥荒的流离失所记忆犹新,襄州山高皇帝远,不少土匪乡绅发着国难财,各乡长里长为虎作伥狼狈为奸,迫害流民征收苛税,男子被抓去当壮丁去边关打仗,面色姣好的女子被强行押作妾甚至沦落青楼,襄州已是人间炼狱。
林承辛从小就知道财富和权势有多重要。
有钱的地主乡绅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民女压榨劳工,有权的官职势力可以无所顾忌的征收税务逼良为娼。
小小年纪流落在外无父无母,析骨而炊颠沛流离,趴伏在街头奄奄一息之时,宁阿婆将他抱回了那个勉强遮风挡雨的草棚里,用家中最后的碎米熬成稀汤救回了他,免了他风雨免了他流离。
那个宁阿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耳顺之年还要依靠为乡绅小姐们缝制衣服鞋袜赚取那一点点微薄的铜板,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小孙子。
宁阿婆的孙子很怪,是一个比他大三岁的瘦弱小儿,唤作宁辛安。她总是一副叹世道骂朝廷斥乱贼之类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话,思考着他不懂的事。他觉得她很,总像个小大人一样,他喜欢跟在她身后粘着她,哪怕宁阿婆的孙子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
她总是骂他是个乞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