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辛安问四喜:“老爹忙的连午歇都不回来吗?”
四喜吸溜了一片菜叶点点头,林承辛给他舀了一碗汤:“最近正是春耕时分,许是热心得帮镇民插秧去了。”
“这都多大岁数了,真能折腾。”
“一回来就说我坏话?”身后传来声音,扒饭的四人闻声回头看,一位华发苍颜的老人家慢慢朝他们走来,已过花甲之年精头儿还挺好,身后跟着一匹羸弱不堪上了岁数的老驴。
“老爹!”四喜放下碗扑向他,方州长笑着牵他,面向林承辛和宁辛安的时候,脸色又不好了:“知道回来了?大半年的连信都没一封!”
宁辛安每日心心念念的回襄州,早已盼望着见老爹,被他这样一训又忍不住回怼:“寄了你也不会回,走这形式做什么。”
林承辛起身为他添了一双碗筷,方青山坐下用帕子擦干净手,一脚踢了踢宁辛安椅腿:“给我盛汤。”
宁辛安把还未动过的汤碗推过去:“架子真是一朝比一朝大了。”
方青山接过,看了眼林承辛:“还是馒头孝顺,每月都会书信回来,真是没看错你。”拍拍他健壮的肩:“好好好,壮实不少。”
搂过没位置坐的四喜抱在腿上,林承辛问道:“我父亲十分想见您,有很多话想当面传达。”
方青山脾气却是倔得很,摆摆手:“不见不见,又不是什么老友。”
在书信中都会提及将他接去京都,可方青山从没回过信,还以为襄州出了什么事,派人来探皆报平安。估摸着脾性,应是不愿来,往后的书信再也没提及邀他来京,方青山才回函。
林承辛决定过段时间再和他谈谈。
“怎么不继续在林府厚脸皮待着,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方州长敲敲宁辛安托脸的手:“像什么样子,把手放好!”
果真一回来就会管这管那,宁辛安端正坐好,瞄了一眼林承辛,后者勾唇笑着看她,眸里都是浓浓深意,宁辛安撇开脸,这莫名的偷-情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宁辛安标准坐姿,极其不自在:“我想四喜了行不行。”
时间匆匆过了五六年,东流逝水,叶落纷纷,四季交替了无数个周期,原以为最不留痕迹的是时间,弹指之间,那些真挚的东西还是未变。
当初这个孩子可是混世大魔头,拉帮结派怂恿流混,拦官道,偷乡绅,打地皮,凡是有钱有势的都被狠狠欺压了一顿。
虽是行迹恶劣,却也是无奈之举。
在她就要误入歧途的时候,他拉了她一把。
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性没变,有些东西还是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老了老了,我真是老了。”虽是这样说着,眉眼里都是笑,畅意的抚着胡子。
宁辛安不耐烦地叨叨:“知道一把老骨头了就别天天瞎折腾,种地耕作是你个老头儿去做的吗?安生过你的太平日子,衙门的事你也别再……”
林承辛笑,两人自他幼时起就水火不对盘,同在屋檐下仿若仇人冤家,可心里都护短护得要命。
方青山一脸不耐烦,一口喝下碗里的汤,重重放在桌上。
“你就别再叨叨了……”
年久失修的朽木桌轰然倒塌,桌上的空碗空碟应声落下,碎了一地。
众人:“”
四喜乐呵呵的拍着手,两小揪揪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