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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来信了?”方青山啜饮一口,若方才没看错,那封密筒是宫里官用派信,加急密送,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承辛点头,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他,虽宫中事务他早已脱离许久,却也比自己要懂上许多,林承辛为他见底的紫砂杯斟上茶,茶叶浮浮沉沉,在热气中打着转儿。
“端贵妃两日前诞下龙子,皇上龙颜大悦提拔了端妃一族曾氏为御史大夫,这曾家与我有些许过节,如今乘机发难于林府。”原以为吴金之事告一段落,没想到曾卫华不知从何处寻来所谓证人,上门要抓他问审,林国正大怒闭门不见,若不是太子此时出面力保,曾卫华就要带官差上门搜府了。
林承辛捏捏眉心,此行回去变数太多,面对罢位的威胁,太子要有所动作了。
“你只管回京,辛安一事我会寻个日子安排。”方青山叹息,他微薄之力能做的,仅仅是做一场偷龙转凤的戏码罢了。
林承辛颔首应下:“多谢老爹。”
浴桶中澡汤注入七分满,宁辛安迫不及待的褪去一身湿淋淋的衣物,埋入温热的澡汤里,微烫的淹没感洗去一身黏腻湿潮,宁辛安舒服的喟叹一声。
一头如瀑青丝在水中飘散开,环在白皙有致的锁骨上,宁辛安徒手清洗着被雨水打湿的发尾,稍烫些的热水将她紧紧包围,只露出一颗乌溜溜的头颅在水面上,身子被染上一层樱粉。
白嫩的纤指穿过黑发,绕于指尖,宁辛安想着今日之事有些出。
那马背男子自称自己不是襄州人士,一身蓑衣蓑笠,看不清身形和面孔,凭着一柄粉面荷花伞将她认作女子,这也是情理之中,那又重又笨的蓑衣,遮得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此人冒着大雨来襄州,寻的竟然是方青山,方青山一直就任于襄州,从未与外郡县的人有过多来往,这一行十分怪。
得将这事告知方青山。
澡汤慢慢变凉,宁辛安泡得有点头晕,从浴桶中起身擦拭身体,看着一旁束胸的纱布,有些怔。这一世被迫以男儿装扮视人,身边知道身份的人越来越多,一经被发现,都以意图不轨罪拉入大牢,重者还要牵连于人,不知何日才是个头。
曾也有以男儿身过一世的打算,如今她却不再想了。
还未穿好衣裳,屋外响起敲门声,宁辛安抓来一件里衣遮住:“是谁?”
门外的林承辛沉默了一会,听那慌张的语气,里头许是还在沐浴着,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怎么总能够碰见她沐浴的时候,次数多了像极了猥-琐的登徒子。
“是我,”林承辛应道:“我有话与你说。”
“你等等,我先穿好衣裳。”宁辛安拿来束胸布一层层缠上,外头雨势还是如方才一般大,她可不想他在外头等太久着了凉。
四下无人,林承辛望着漆红色的雕花木门出,里头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他轻笑一声:“无妨,姐姐慢慢来,我在屋外与你说。”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宁辛安熟练的一层层缠好,费了些气力,听他的语气不太对,琢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望着那道雕花大门,林承辛轻道,低沉的嗓音混着雨声清晰的传到了宁辛安的耳边:“过几日我要回京都了。”
正在穿衣的宁辛安手猛地一顿,抬头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外头的人影合着阴沉的光模糊的印在门扇上,模糊的不真实。
这一日迟早是要来的,来晚来早都是必定。宁辛安系带的手有些不稳,却又故作轻松地问道:“……为何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