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几日大暴雨,附近的客栈都关门歇业了,现在去街上连个人都没有,怎么会开门。”宁辛安望着屋外的雨幕,连续的梅雨季节潮得空气都能拧一把水。
苏亦清无奈扶额,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回京时间不定,就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宁辛安也是脑壳疼,娇生娇养的官家公子也不能随便寻个下榻的地方怠慢人家,最稳妥的就是两人同住一屋了。瞥了一眼在一旁闲闲饮茶的林承辛,在林府养了一身少爷病,和人同住一屋难如登天。
“屋内还有一张美人榻,我搬去书房住一夜,你睡我屋吧。”
苏亦清正要委婉拒绝她的提议,被一旁的林承辛打断:“不可。”
未出嫁姑娘的闺阁怎能随意让陌生男子进出,林承辛皱眉:“今夜你就和我共处一间吧。”
苏亦清扬眉应允,林承辛甩袖转身离去,宁辛安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目送着两位郎君的背影没入长廊,消失在夜幕中。
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待简单梳洗完毕,宁辛安解开缠了一日的束胸,浑身舒爽。仅着一身雪白里衣,宁辛安坐在铜镜前轻轻卸下束了一日的长发,玉冠拿下如瀑青丝倾泻一肩,指穿梭在长发中抚顺,宁辛安望着铜镜中的倒影愣。
已是二十芳华,按照这一世的规俗,俨然再过几年她就是老姑娘了。
这一世她长得是极好的,化作少年时温润如玉,明眸皓齿俊秀文雅,翩翩书生公子模样,没有男子的粗犷之气,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不是她自恋自夸,这些年方青山为她拦下的姑娘青枝,就足够栽满整个州府了。
可惜这副好皮相却是个男装的女子。
无心继续怔,宁辛安从铜镜前起身,持着烛盏朝寝榻走去。屋外刮起的夜风从窗棂框的小缝漏进来,吹得烛火不住摇曳,四处翩跹,屋内忽明忽暗。
宁辛安单手拢住火苗,往寝榻摸去,一片寂静的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她被吓了一跳,护住火苗的手指差点被烫伤。
“是我。”门外的人轻敲了两下,印在门扉上的人影有些鬼鬼祟祟,声音动作都很轻,生怕招来其他人。
听出来是林承辛的声音,宁辛安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屋里睡觉来敲她房门做什么。
宁辛安拢着烛火,靠着这微妙的火光在黑暗中摸索,小心避开了桌子椅凳,打开了屋门。
屋外果真是林承辛,宁辛安抬头望着他,黑夜里看不太清他的脸,她举高手里的烛盏,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两人一侧。
林承辛怀里抱着一个单枕,在湿冷寂静的雨夜里显得颇为可怜,烛光映得他的黑眸闪着一道摇曳的光,看起来亮晶晶的。
这阵势不会是来投宿的吧?
“你要干什么?”
林承辛抱着怀里的单枕,高大的个子微微低着头看她,像一头温顺的大型猫科动物,带着点小可怜:“我不习惯与人同床。”
说的好像来她屋里就是一人同床似的,宁辛安拢住单薄的里衣,以防他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我也不习惯与人同床,你快回去。”
“姐姐撒谎,明明在右厢时就与我同床共枕了几日。”林承辛伸手按住了被风吹得有些摇晃的门扉,高大的个子杵在眼前,让她颇有压迫感。
不敢相信他如此厚脸皮,宁辛安瞪大了眼:“我何时与你同床共枕过!你睡美人榻好吗!”
“好的,”林承辛一个利落闪身挤进了屋内,笑得温顺无害:“那我今夜就睡美人榻,多谢姐姐。”
不小心被他套了话,在宁辛安举着烛盏怔的当头,林承辛已经将美人榻搬移至床边,两者紧紧相挨,怀里抱着的单枕放在美人榻上,边整边轻声唤道:“夜里风大小心着凉,快进来。”
“你这是来真的?”宁辛安看着他手脚麻利的捣鼓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外头的夜风还在吹,夹杂着冰凉的雨丝,夜里温度比较低。林承辛见她还杵在门前,仅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手上的烛盏被风吹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