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分多一半的一半好了。
小亦晴特别喜欢看她的哥哥笑,一笑起来,像是府里新到的那种绵绵的糖果,含进嘴里就能化掉,甜甜的,软软的,只想每天都腻在里面,牢牢占住她兄长的每一分甜。
那时候还小,苏亦晴没有发现,她已经对苏亦清这般偏执了。
苏亦清彼时六岁,被苏坤带回苏府时他已经记事,他是青楼歌姬与一富家老爷在外的私生子,其他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娘亲为了让他留在那个大宅子里,以命换一命,才让他过了两年好日子。
这个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在一次出城探亲时遇见山匪袭击,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山道里,孤身一人。夜里的狼豺虎豹的吼叫声清晰得很,吓得那时六岁的苏亦清哭着,循着山道一路狂奔。
流浪了半月,饿得就要去见阎王时,他在一小镇里遇上了出京的苏坤,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相信,他走失的那户人家,一定很着急的在寻他。
很快就能带他回家了。
在等待的岁月里,苏亦清就在苏坤的严苛下,过着外人看来十分羡慕的富庶生活。只有他知道,苏坤只是想利用他,像只守门狗一般,替他守着苏府,守着他的权势。
在他进府一年之后,苏坤有了一个女儿,名正言顺的苏府小千金出世那日,他被苏坤关在了柴房里,理由就是怕他身上自带的浊气,玷污了金贵的户部侍郎之女。
柴房外头喧闹欢喜,柴房里头又潮又黑。
从那一刻起,苏亦清就知道,他这个外面捡来的孩子,和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小小的一个团子,倒是十分黏他的,等到她可以满地跑的时候,她就总爱跟着自己身后,练武时,背书时,他的身边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对谁都是笑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不笑的话,就找不到其他表情来迎合讨好别人了。久而久之,标志性的微笑,就成了他牢牢的面具。
等他累了,想要摘下来时,讶异的发现,面具已经和他的皮肉生长在了一起,卸不掉了。
他对苏亦晴从小都是疼爱的,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他是苏府自小养大的,苏亦晴的玩具,他在尽职尽责的做好这项职责。
在苏亦清满十岁那日,苏坤对他大发雷霆,理由就是他今日与太子殿下比武时,打赢了小太子。连晚饭都没有让他吃,就唤人把他关进了熟悉的柴房里。
他不明白,苏坤要他事事做到极致,做到最好,为何打赢了小太子,他还这般对他大动肝火。
饥肠辘辘的苏亦清被关在了柴房里,他轻车熟路的爬上堆在墙侧的柴火垛,透过不高的木窗,正好能够看到今晚的圆月,木窗棂将圆月分成了好几半,月光洒在柴火垛上,清清冷冷了他一身。
今夜本是他的生辰,苏亦清把玩着小小的柴枝,苏坤定是不知道的,他在苏府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生辰几许,因为苏坤不在乎。
他记不太得走失的那户人家和他的爹,只是模糊的记得,遇上山匪那日,也是他的生辰,那户人家的老妇人才大发慈悲的带上他一起出城去的。
他还记得醒来躺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狼嚎凄厉,那月亮也是像今夜那般圆的。
这么想来,苏府的柴房怎么也比危机四伏的山道好上不止一百倍。
苏亦清望着窗棂外的圆月出,猛地被探出的一个圆滚滚的剪影吓得差点从柴火垛里栽下去。
“哥哥!”一声清脆的少女童音传来,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喜悦。
苏亦清坐起身,透过清冷的月光看清了窗棂外的滚圆